“哪...哪有啥心上人,您可别瞎咧咧。”李天佑莫名感到一阵紧张,难得结巴道。
他说不清自己这算不算心动,可突然被这么一问,宋向暖的眉眼就不受控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见他这副局促的模样,李母和李红琴哪还能不明白,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欢喜,老天有眼,她家这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
怕把他这刚冒头的情愫给吓回心底,李红琴倒是没再继续追问,只拉长语调打趣:“得嘞,没心上人不急,反正还早,咱再接着说何家的事儿。”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扯了下李母的衣袖,冲仍想刨根问底的母亲使了个眼色,示意就此打住。
就凭李天佑不声不响就谋到公安这份差事,李红琴便知道这个弟弟主意大得很,若是母亲执意干预,难免惹得母子间生出间隙。等哪天他愿意领人进门,全家再热热闹闹迎接便是。
李父倒是没女儿想得那么多,觉着对象这事儿,儿子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也不强求,于是率先岔开了话题:“傻柱那案子咋样啦?”
见丈夫淡然岔话,女儿也无意追问,李母只得按捺下心思,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聋老太太那屋子都叫街道办收走咯,看样子士彻底载了,可傻柱咋说也是遭人使坏下了药,总不能这辈子都得蹲大狱?”
李天佑偷摸松了一口气,回答道:“这案子事实清楚,再加上娄半城的影响力,前儿法院判决书就下来了,聋老太太被判了五年,傻柱蹲两年,娄晓娥没事儿,当庭就给放了。”
真不怪他觉得何大清自私,前天刚听完儿子的判决,转头第二天就娶了新媳妇,换谁都干不出这事儿。
...
几十公里外的何家。
安云瑶走到紧闭的里屋门前,望着地上瓷碗里原封未动的二合面馒头,抬手敲响了房门:“雨水,再怄气也得吃口饭,这么饿着,回头病倒了可咋整?”
“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要是饿死,你不就痛快了?”屋里传来何雨水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心里头可从来没起过这念想儿。”安云瑶叹了口气:“事儿闹到今儿这份上,谁都不想。”
但在这件事上,要论委屈,谁又能比得上她呢?
眼瞅着婚期将近,结果未婚夫闹qJ未遂进了局子。她没哭没闹,明知难堪,却咬着牙应下嫁给原本的公公,就为了给老爹治病,让娘和弟弟有口饭吃。
这桩荒唐事,搁戏本子里都嫌离谱,偏偏叫她给摊上了!
可安云瑶的无奈之举,在何雨水眼里却成了蓄意为之:“你当初同意嫁给我傻哥,可不就瞅着彩礼那点钱,如今他蹲了局子,你倒好,立马就改嫁给我爸,还有脸在这儿跟我装无辜?”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越发激动,甚至还伴着“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狠狠砸在了门上。
听到响动的何大清走了过来,狠声道:“何雨水,你要是还想撒泼,趁早滚回南锣鼓巷折腾去!不想滚蛋就把舌头捋直了,云瑶现在是你继母,轮得到你个丫头片子在这儿没规没矩瞎呛声?”
“爸!”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紧接着屋里就传出了何雨水压抑的哭泣声。
何大清铁了心要治治她,吩咐安云瑶:“把馒头收走,这丫头爱躲屋里饿着就饿着,我倒要瞧瞧她能撑到几时!”
他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屋里的何雨水也听见。
安云瑶望着气冲冲走远的何大清,又看了看仍然紧闭的木门,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拿走瓷碗。
屋内,何雨水闷在被子里,听着外头渐远的脚步声,心里乱糟糟地没个主意。曾经的准大嫂摇身一变成了后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她抹干脸上的泪水,咬着牙告诉自己,这口气必须得咽下去,还得帮何大清把这腌臜事儿捂严实了。
她跟何大清不一样,没本事豁出去不管不顾,往后的活路全指着寻个踏实人家嫁了,所以决不能担上此等坏名声。
“忍...我必须得忍着。”何雨水狠狠掐着大腿,以疼痛告诫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从他手里抠出本就该归我的嫁妆,还有傻哥那份工作和房子。”
当晚,安云瑶看着碗里完好的馒头,没抱什么希望地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轻声唤道:“雨水,该吃晚饭了。”
本以为又会被骂上两句,却不想门“吱呀”一声地开了。
何雨水迎上她惊喜的目光,勉强挤出笑容:“小妈,让您费心了,咱一块儿去吃饭。”
“小妈”这称呼,着实让安云瑶愣了一瞬,好半晌才应道:“哎,快些,这天儿菜凉得快。”
候在饭桌前的何大清,抬起眼皮瞧了下落座的何雨水,心里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快就服了软。
他想了想,故意把话往深了说:“我盘算这些,就是想着给柱子留条后路,他如今废了子孙根,又折进局子里蹲两年,出来后谁家姑娘愿意跟他。”
见何雨水神色触动,他再接再厉:“等你过两年高中毕业,分到单位有了铁饭碗,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到时候你有了自己的小家,哪还顾得上柱子。可要是有个弟弟就不一样,都是一个爹的血脉,将来弟弟当家,总不能看着亲哥没人管。”
何雨水像是被他这话戳中了心窝子,哽咽着说:“爸,敢情您都是为了傻哥打算,是我糊涂,错怪您了!”
“这事儿确实办得糙,委屈了你小妈,也叫你心里头拧巴,是爹对不住你们。”
何大清拿起筷子,往两人碗里各夹了一大筷子菜:“今儿这桌菜,就当我给您俩赔不是了,往后咱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比啥都强!”
今晚何家没了往日的吵骂声,反倒格外和睦,但谁也说不准这究竟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