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李母恨铁不成钢地道：“一天天净琢磨些歪门邪道！眼瞅着后天就该上班了，也不知道麻溜儿找老师傅取取经，问问门道！”
四合院里藏不住事儿，郭大妈那张嘴就跟大喇叭似的，秦淮茹产假结束、周一要上工的消息早传遍全院了。
除了李天佑，他这几天净忙着料理肖兴国打人的事，回家也是倒头就睡，压根儿没时间跟李母唠嗑：“她家那两个小不点儿，托付给谁照应了？”
李母说：“瑞华答应帮着带孩子，不过要自带口粮，院里人说她是想克扣孩子的吃食，我估摸着也是这点算计。”
李天佑点点头，阎家人个个爱占便宜，自己人分吃食都精打细算，哪会白帮忙带俩小娃娃，不给对方点甜头，怕是秦淮茹自己也不安心。
解了眼前的疑问后，他埋下头继续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票证里寻找：“咱家的糕点票莫不是都使完了？”
肖兴国那档子事儿本不算啥，搁平时被董志明念叨几句也就翻篇了，可卢仁才像是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势要拉个人下水，愣是不管不顾地在看守所里从白天嚎到黑夜，喊疼打滚儿一副要死的样儿，看守所也不能真让人在里头出事，最后把医务室的大夫都折腾来了。
这动静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捅到组织科耳朵里，赵杰人上次在刑侦科手底吃了亏，这回可不就揪着此事不放。
没辙，肖兴国只能先停职反省，在家待了好几天，怕这人瞎琢磨憋出病，他和董志明约好明天去肖家拜访，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毕竟，对方也是为了支援三组才惹上这麻烦，去看人家总不能空手，捎点啥吃食过去才合礼数。
李母走过来，一张张理着票证，肯定地说：“有！红琴时不时拿些饼干渣过来，咱家平时根本用不着糕点票，也就上次去探望许大茂使了点。”
提起李红琴，她不免想起上礼拜换了房的何家：“今儿我去门市部囤冬储菜，正撞见你姐跟她婆婆也在排队，唠闲磕时说起何家换房的事儿，好家伙，没承想何家竟是换到你姐夫他舅的院里去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11月1号，四九城的囤冬菜大军浩浩荡荡开始出动，不过今年物资比去年更紧缺，每家每户只有十斤冬贮大白菜的定量，连小车都堆不满，更别说板车了。
李天佑嘴角抽搐，这何大清恐怕做梦也没想到，都搬到几十公里外，竟还能跟四合院的人扯上关系。
不过对方要娶未过门儿媳妇这等有违常理的丑事，他始终守口如瓶，连李父李母也没透露，只是不知在邻居们的旁敲侧击下，何大清还能将秘密捂多久？
礼拜天一早，李天佑骑车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些豆沙饼，随后又来到公安局家属院与董志明会合，两人结伴一同前往肖家所在的筒子楼。
开门的是肖嫂子，她侧身让两人进了屋，朝屋里喊道：“兴国，同事瞧您来了，先撂下那缸的事儿，别忙活了。”
“得嘞，马上就好！”肖兴国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筒子房居住空间小，腌咸菜的缸又大，不少人为了节省空间，就把缸藏到了床底下去，取腌菜也容易，直接在床边掀开缸盖，用长筷子一夹就完事。
肖嫂子请两人坐下，又给端上了茶水：“您二位先喝口热茶歇歇脚。”
将豆沙饼放在桌上，李天佑客气道：“嫂子，您可别忙乎了。”
“在你嫂子这儿别见外。”出来看见两人，肖兴国微笑道：“我就知道您们今儿搁准来，别介担心，停职算啥呀，可不就当给自己攒着劲儿歇口气嘛！”
李天佑语带歉意：“肖大哥，对不住您嘞，就为上回审讯娄振华，您帮着我驳了赵杰人的面子，让他吃了瘪，他...”
不等他说完，肖兴国就打断道：“这不关您的事儿，当时就算您没吱声，我也得呛那孙子，说到底就是他心眼子忒小，逮着机会就使坏！”
董志明：“...”这话听着咋这么熟悉，不都是前段时间安在余成业头上的词嘛？
瞥见他神色不对，肖兴国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志明，瞎琢磨啥呢，我下多狠的手我心里门清儿，卢仁才死不了的，赵杰人就算想借题发挥，周处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别看周处长整天乐呵呵地给人画饼，不咋顶事儿，其实这人心里可透亮着呢。刑侦科这段时间立的功，可实打实给他履历上添了好几笔，真到了该护犊子的时候，那绝对不含糊。
董志明就知道瞒不过这老狐狸，跟组织科的这场掰扯，若不是周处长下场干预，以组织科以往要么发处分通告，要么降级降职的狠劲儿，肖兴国哪能只落后个不痛不痒的停职处罚。
他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哎，还得是您懂周处，那明儿记着去给他道声谢啊！”
“明儿？”李天佑眼前一亮：“董队，您是说肖大哥停职期满，可以复岗了？”
肖兴国眼中也闪烁着光芒，嘴上说着把停职当放假，可整日里窝在筒子房里，着实也是闷得慌。
董志明这会儿倒摆起谱儿来了，端起茶碗，滋溜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腔：“对喽，昨儿周处找王处聊了几句，组织科那儿立马松了口，说检查后发现卢仁才那点儿伤不打紧，所以就停您三天职，给个教训就成。”
“太好了，肖大哥您这停职一撤，明儿的表彰大会准得风风光光地亮相！”李天佑为他高兴。
肖兴国勾起嘴角，反倒与他互相吹捧起来：“明儿表彰大会，您这位‘反特模范’才是台柱子，我可不敢在您跟前儿抢彩头！”
董志明跟着附和：“兴国这话在理，等明儿记者给你拍几张倍儿精神的照片，往四九城日报上一登，往后说亲你就揣着这报纸去，保准姑娘见了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