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说完，那柳大如遭雷击，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后头也不说话了，只直愣愣地看她。
厨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连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许久后，柳大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莫要污人！我们怎敢害主家！”
“这定是院里小子弄错了，把给畜生喂的放错了地儿！”
柳大咬牙切齿地辩解道，脸上的横肉却是乱窜起来。
姜灵却是冷笑一声，眼睛依旧紧盯着柳大，手指则是指向那地上的腐烂食材，似乎早就看透柳大的谎言。
没办法，众目睽睽下，柳大只得随手指了个小厮，让他给姜灵换了篮子里的东西。
“你！过来！给裴家娘子换个篮子！快去！”
只不过即便是换了，那篮子里的东西仍是不成样子。里头的青鱼虽有一篮子，但每条不过是巴掌大小，并不是好入菜的东西。蔬菜倒是新鲜了些，但也都是些菜叶边角，远不如送去小厨房的精细。
姜灵也没计较，走时还客气地对柳大笑笑。
“既然是疏漏，管事儿的以后也该仔细些。”
“这以后的日子还长，保不齐小姐哪日想吃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比今日更难得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柳大额头上的汗珠越滚越大，她才继续道：“希望可莫再出错了！”
“我白跑一趟儿事小，这管事儿的您的脸面丢了事大~”
随后姜灵后退一步，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不管那柳大脸上如何难看的神色，姜灵只拉着裴钰拿了东西就走。
走出大厨房，行至无人之处，裴钰才压低声音问道：“灵娘子，这柳大明显是存心刁难，接下来怕是不好对付啊！”
姜灵轻笑一声，眼中却是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再刁难，我也有法子按住他！”
回到小厨房，姜灵立刻投入工作。虽然那些鱼不过是巴掌大小，但姜灵看了很快也是想出办法来。
将那些鱼肉都剔出去后，姜灵又取出一些牛羊肉，细细切成丝，混着鱼肉一起剁成细末，再加入各种调料，揉成馅料。
“这鱼味虽鲜，但太柴，单做馅料不够韧性，需要借助其他食材。”
姜灵一边解释，一边又从食材中取出几块上好的猪肉，轻声道：“猪肉弹性足，肥瘦相间，最是适合做皮子。”
然后再用猪肉混着红薯粉，捶打成q弹的肉燕皮。
最后一包一煮，不就是顶鲜甜的肉燕？
当然里头的肉，最好还是放猪肉。但周家的规矩多，猪肉是怎么也没法做主菜的，因此只能是换了里头馅料。
但尽管是这样，姜灵和裴钰都尝了味道，实在是鲜得厉害！那肉燕皮薄而有弹性，咬一口，汤汁四溢，鲜美无比！
“这肉原来也能做皮！我今日倒是第一回见了！”
回味着刚刚吃的q弹肉燕，裴钰也是咋舌。
看着裴钰的模样，姜灵笑笑，心里也是更加有把握起来。
“在我们老家，这叫肉燕，是用猪肉皮子包馅料，最常见的是用虾仁做馅，但如今这样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姜灵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家乡。同时，她的心里也是更加有把握起来。
【这东西送出去，不怕没人同我撑腰！】
姜灵同原身最大的不同，便是她不是软包子。
做好事不害人是好品性，但若是被人骑到头上来了也不报复，那绝不是她。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知道，惹她的代价！
【无毒不丈夫，女子亦如是！】
后头小丫头拿了肉燕过去给小姐吃，很快春燕就是奔了过来。
“裴家娘子，小姐问你刚才送去的馄饨是怎么做的？怎么馄饨皮子这样有劲儿！”
“小姐说这比她在宫中吃过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听见春燕问，姜灵赶紧将这肉燕皮的奥秘娓娓道来，听得春燕是一愣一愣。
“实在是那鱼忒小，煎鱼怕刺多，做汤又不够入味，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
姜灵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眼睛微微下垂，仿佛真的只是因为食材不好才不得不另辟蹊径。
随着姜灵这样说，春燕是一下警觉起来，忙问她今日这厨房怎么送这样的东西。
“什么？鱼太小？”
春燕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一双巧手叉在腰间。
“我们府上什么时候买过这样小的鱼？”
于是，姜灵赶紧顺着话，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没一句添话，但听得春燕是皱起了眉。
“这柳大好大的胆子！”春燕恨恨地道，小手握成拳头。
“他竟敢这样做！小姐若是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他！”
等人回去，这事儿立马就传到了小姐耳朵里，春燕带着一帮子丫头直接闯到了大厨房去。
“柳大！怎么了！如今你脾气长了，是比咱家小姐还尊贵吗？”
“弄鬼弄到咱小姐跟前，你真是反了天了！”
春燕的声音震得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在颤抖，周围的厨子们都低着头，半点儿是不敢吱声。
柳大此时已经没了早上的威风，眼神闪烁，半点不敢直视春燕的眼睛。
“春燕姑娘，这、这肯定是误会……”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但他这话，春燕可不理。
“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三百个钱一斤的鱼，到底是如何！”
春燕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丫头行动起来。
见状，几个小丫头直接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一缸子的大青鱼，全部一条条拎出来，直接砸在了柳大眼前，吓得他赶紧求饶。
“好祖宗！饶了我吧！”
“这、这今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只要是小厨房里要的东西，我、我绝对捡好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