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提着茜色裙裾跨过门槛时,檐角铜铃忽地无风自动。
她抬头望了一眼,却没有在意。
随后同往常一样,姜灵从最里头开始吹灭烛火。
充斥着胡麻、花椒香气的庖房内,菜干在簌簌动着。
姜灵姜灵正踮脚去灭顶层的灯笼,指尖刚触到顶层灯笼的竹骨,突然后颈寒毛陡然竖起!
浓烈的酸腐味混着铁锈腥气直冲鼻腔,冰冷的刀锋一下贴上她的肌肤。
“小娘皮!”
张挑事儿厚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刀刃在她的脖颈上即将压出一道血线。
“害老子折了八个弟兄!如今还只能躲在这儿!”
“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说着,张挑事儿就将刀往姜灵脖子上凑近半厘,刀面直接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感受着脖颈上的寒光,姜灵并没有坐以待毙。
她猛地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向对方鼻梁。趁着张挑事吃痛松劲的瞬间,她的手肘更是狠狠一肘撞在他的腹腔处,随后夺了他的刀。
只是突然被袭击,尤其是在干了一晚上的重活后被袭击,姜灵的脑子反应很快,身体却是跟不上。
原本想要抢过刀来的,但最后却是拿不住刀,只能尽力将刀扔进水缸里,让张挑事儿暂时也拿不到刀。
“找死!”
张挑事暴喝一声,随后带着酸臭气的手掌便从后方死死锁住她的咽喉和口鼻。
“唔、唔……”
眼下,张挑事儿的杀心是更盛。
捂住的是口鼻,扣紧的是喉关,即便姜灵有些功夫在身,但此时也是失了气力。
只见张挑事儿的青筋暴起,扣紧姜灵脖颈的手,是死死扭紧,想要断了她的脖颈。
若不是姜灵还在挣扎,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亡魂。
但尽管是在挣扎,姜灵也是快要没了办法,因为口鼻被堵,空气越发不够,姜灵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不行!】
【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托生在了原身姜铃身上,眼看着日子就要渐渐好起来,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姜灵怎么能死在这儿?
想到这里,姜灵不再同张挑事儿捂住她口鼻的手搏杀,而是拼尽全力蹬向堆满瓷坛的木架。
“哗啦”一声一排罐子掉在地上发出巨响,让张挑事儿愣了神。
旋即,不远处便传来了沈琛的声音。
“灵娘子,怎么了?”
沈琛快步进来,一眼就瞧见张挑事儿正供给姜灵的情形。作为男人,他赶紧是冲向前去,一把把张挑事儿撞开,让姜灵有了喘息的机会。
但因为缺氧太久,姜灵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下站不起身来。
沈琛见了,赶紧是一把抓住姜灵的手,要带着她离开。
但在这时……
“小心!”
姜灵的暴喝与桌椅断裂的声音传来。
只见张挑事儿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门栓直接要往沈琛身上砸,幸好姜灵的提醒及时,沈琛才没有中招。
见着桌椅断裂,沈琛反手抄起铁锅格挡。
但他只是个文人,棍子砸在锅底震得他虎口迸血。
沈琛骨节分明的手掌死死抵住不断下压的门栓,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快走!”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心里记挂着姜灵。
“走,你们走不了了!”
只见张挑事儿另一只手拿起一个罐子,就砸向了毫无防备的沈琛!
那罐子砸得正是头顶!
下一刻,倒地声与瓷瓮碎裂声同时响起。
沈琛已撞翻菜架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