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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重生成为末代皇帝 > 第239章 商海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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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拿着皇商名单退出书房后,便径直向大门走去,便一路吩咐小厮去找车夫准备好马车出门办事。

王忠迈出宅邸大门时,清晨的阳光正好洒在朱红门柱上。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朱漆大门上略显斑驳的安贞居匾额以及配套楹联,那鎏金的几行字在晨光中泛着暗哑的光泽。

宅邸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依旧威严,却少了往日的气势。

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荣光。

不多时,车夫老刘驾着一辆青幔马车出来,便停在了大门前。看见王忠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烟袋问道。王管事,去哪儿?

王忠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站在台阶上,将手中的皇商名单又展开来细细看了一遍。

那些曾经熟悉的商号名称,如今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他深吸一口气,对车夫道:先去估衣街。

注: 估衣街是天津最为繁华和着名的商业街之一,有“天津商业第一街”之称。

王忠直接上了马车坐进车厢。

老刘知道王忠要办正事,二话不说就挥鞭驱马。马车在天津的街道上缓缓前行。王忠坐在车里,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份烫金封面的名单。

王忠翻开那份皇商名单,这才仔细捋了一遍名单上的商号,密密麻麻,曾经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份权势与财富。

那些打着奉旨经商旗号的皇商们,不仅垄断了盐铁丝绸等重要物资的贸易,更借着皇室的名义,在各地开设商号,积累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福瑞祥、恒昌号、元隆号......王忠轻声念着这些熟悉的名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早年间这些商号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盛况。可如今,这些名字却大多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马车继续在天津的街道上穿行。王忠看着名单上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商号名字,心中不禁感叹。

这些商号,曾经是皇室的重要支柱,如今却大多已经没落。更让他担忧的是,现存的这些商号,还是否愿意卖皇室面子?

随着马车的颠簸,王忠的思绪越飘越远。半年来,他亲眼见证了太多世态炎凉。那些曾经趋之若鹜地巴结皇室的商人官吏们,如今见了王府的仪仗都避之不及。

就在这几个月,他亲身体验过曾经的前清官员在街上遇见自己时,竟然低头装作没看见,匆匆绕道而行。

就剩这么几家了啊......王忠收回思绪,重新聚焦在名单上。

王忠仔细捋了一遍,在天津尚存且设有商号的皇商,不过五六家而已。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这几个名字:福瑞祥同裕和泰和昌聚源钱庄,还有那个经营不善的康正泰。

王忠着名单上的商号名字想着,按照这名单上在天津设有商号的皇商,一家一家拜访。先去福瑞祥,然后是......

先去福瑞祥,这也是天津现存最大的皇商商号。

福瑞祥......王忠轻声念着,想起这家曾经以京津为首通运南北,赫赫有名的商号。

如今,它虽还在天津设有总号,但早已今非昔比,曾经商业有多么繁荣兴盛,如今就有多么落魄。

宣统三年王府去订制一批贡缎时,掌柜的竟敢当面抱怨丝料涨价,各种搪塞说辞成交的货物成色,这要是放在一年前,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王忠看着名单上密集的商号,其中不乏在大清朝疆域上盛极一时的商号,如今都已是烟消云散,更有甚者都已家破人亡。

天德隆......他轻声念出一个商号名字,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个曾经专为皇室采办京绸苏绣的百年老号,如今在名单上赫然标注着二字。

他记得去年冬天回北京醇亲王府送节礼时,路过前门大街,那栋曾经富丽堂皇的三层商厦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门口的铜狮子还保持着昂首的姿态,却早已锈迹斑斑。

泰裕号......王忠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曾经垄断北方茶叶贸易的皇商巨擘,如今在备注栏里写着闭门歇业不知所踪。

他想起三年前泰裕号的少东家恭敬等候在王府门前,哭求续年贡时那副狼狈模样——那可是曾经比四品大员都要有深厚家底的皇商啊!

王管事快到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王忠的思绪。

王忠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街景。街道两旁,洋行林立,电车轨道纵横交错,处处透着新时代的气息。而那些曾经兴盛一时的皇商店铺,却大多已经换了招牌,或是门庭冷落。

马车穿过繁华的闹市,车窗外的景象让王忠的思绪愈发沉重。

曾经专属于皇商的繁华街市,如今已被林立的现代商铺和洋行取代。装铺上霓虹灯的街道,行人匆匆,却再难觅当年那些穿着锦缎、坐着轿子的皇商身影。

广源银庄......倒闭。王忠的目光扫过名单上这几个刺目的字眼,不禁长叹一声。

这家曾经为内务府管理金银储备的银号,前些年因数笔巨额亏空而轰然倒塌,东主不堪内务府追债,在城南一处破庙里自缢身亡的消息,他还是从兄长王福的闲谈中得知的。

老刘去福瑞祥。王忠放下名单,对车夫兴致颓然的吩咐道。

好嘞!

第一站是福瑞祥。这家曾经在京津赫赫有名以筹办绫罗绸缎,各色花样为主营业务的商号,如今在众多皇商之中还算经营得当。

王忠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店铺的招牌。招牌依旧,但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金碧辉煌的气派。橱窗里的绸缎虽然依旧光鲜,却少了往日的奢华感。

走进店内,掌柜的见是王忠,连忙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却掩不住眼中的警惕。

王管事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掌柜的弓着腰,语气里带着讨好,却明显底气不足。

王忠没有理会他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掌柜的,烦请通报一声,陈东家可在?

王管事里面请,喝口茶稍等,在下这就让人去通报东家。

不知王管事前来,真是恕罪恕罪。福瑞祥陈东家一进入内厅就对王忠拱手作揖。不知为了何事,劳烦王管事竟亲自前来。

陈东家客气了。

王某奉了王爷之意特邀陈东家明日过府一叙,要理一理内务府与贵商号的往来账目,商议商议善后事宜。福瑞祥涉及的产业,还请陈东家可以准备好过往与内务府的账目了。

陈东家的脸色顿时变了变,陪笑道:王管事,这个......本商号如今在京津的买卖,都是按规矩来的,账目向来清楚......

清楚就好。王忠冷冷地打断他,明日辰时,还请东家按时到府一叙,到时自有决断。

陈东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离开福瑞祥,王忠的心情更加沉重。这家曾经最负盛名的皇商,如今竟也明目张胆阳奉阴违。他掀开车帘,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接下来的几家商号,情况大同小异。有的商号已经缩小了规模,有的甚至已经易主。曾经那些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商贾,如今大多对皇室避之不及。

去同裕和。王忠对车夫说道。

同裕和是少数几家还在天津设有较大商号的皇商之一。当王忠走进去时,何东家一见到是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王管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何东家笑容有些僵硬。

王忠没有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何东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王管事,您也知道,如今这世道......我们小本买卖,能维持就不错了......

王某可不管这是什么世道。王忠客气地说,王爷要与贵商号商议同内务府之间的商业资金往来,烦请何东家明日辰时过府相商。

离开同裕和时,王忠的心情更加沉重。

这家商号虽然还在勉强维持,但对皇室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他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不禁想起了半年来所见所闻。

这半年来,他见惯了世态炎凉。曾经那些趋之若鹜的商贾们,如今都恨不得与皇室撇清关系。

有的商号甚至暗中与民国官员来往,生怕被牵连。更有一些商贾,干脆卷款跑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天津卫的六月,暑气渐升。

王忠踏出最后一间商号的门槛时,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站在树荫下,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抬头望了望天色——已是申时末了(16:45)。

六家商号,六张各异的面孔,六种难以言说的心思。

王忠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名帖仔细折好收进袖中。

今日这一圈拜访下来,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那些曾经对皇室趋之若鹜的商贾们,如今见了他这个王府的老人,眼神里分明藏着轻蔑与警惕。

王管事,回府?车夫老刘见他走过来,赶紧迎上前。

王忠点点头,却没有立即上马车,而是站在原地,望着远处商业林立的店铺方向,若有所思。

各位掌柜东家的......他低声自语,心思可都不简单啊。

福瑞祥的东家陈祥,听闻王忠的来意后,脸上堆满了笑,却始终不让人靠近他的茶桌三尺之内。

王管事,您看这年头,买卖难做啊。不过您放心,明日在下一定准时到府上拜访王爷。他拱手笑道,眼神却飘向了窗外——那里,几个穿着洋装的商人正走进隔壁的洋行。

泰和昌的东家王守业,表面恭敬地听着王忠转达醇亲王的意思,却在对方提到善后了结四字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王爷厚爱,王某自然铭记于心。他连声应承,可当王忠告辞时,他却站在柜台后,目送王忠离去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算计。

聚源钱庄的东家张广泰,是个老江湖了。听完王忠的话,他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王管事,您看我这小本买卖,这些年也没少给皇室效力。不过明日赴约一事,您放心,我一定到。

可等王忠一走,他就立刻吩咐伙计:去打听打听,其他皇商商号怎么说。

康正泰的东家赵天成,是个暴脾气。一听是醇亲王派人来,当即拍案而起: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如今大清都亡了,还摆什么架子!可骂归骂,等王忠提到皇室与皇商善后时,他又软了下来,最终还是点头应承:......明日我一定到。

广源号的东家孙广源,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全程面带微笑,时不时点头称是,可当王忠提到归清权责时,他的笑容微微一滞。这个......他沉吟道,王管事,容我想想。可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明日赴约。

还有一家倒闭还未清算的商号,更是直接——他压根没见王忠,只让管家传话:我家东家出门了,明日是否赴约,容后再议。可王忠走出门没多久,就看见那管家的伙计匆匆往警务处的方向去了。

去下一个。王忠对车夫说道。

王管事,下一站是......车夫问道。

先去茶馆。王忠突然说道。

茶馆?车夫一愣。

王忠点点头,清风阁,我要见见老朋友。

王忠知道,要想弄清楚这些商号的真实想法,光靠王爷同他们商议是不够的。

他需要听听那些与商贾们打交道的人怎么说。而清风阁作为天津商贾们常去的茶馆,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马车停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前。

王忠下了车,抬头看了看清风阁的招牌,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让他对眼下的形势有更清醒的认识。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协助王爷完成此次谋划。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尽力一试。毕竟,这是皇室最后的体面,也是他们在这个新时代之间,最后的依靠。

王忠在茶馆足足待了两个时辰,同茶馆的商人之间进行打探,直至茶馆散场才悻悻离去。

车夫应了一声,扬鞭催马。马车缓缓驶离繁华的街道,向天津城南的区域驶去。夜幕下的天津卫,华灯初上,洋楼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与城中传统的中式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王忠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他知道,明日王爷与这些商人的会晤将是一场艰难的博弈。而这些现存的皇商,经过这半年来的风雨洗礼,恐怕个个都如惊弓之鸟,只怕皇室找上门来,唯恐避之不及。

断绝关系......王忠喃喃自语,唯恐怕有牵连......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淹没在马车行驶的辘辘声中。

夜色渐浓,马车在天津的街巷中穿行,马车缓缓驶向宅邸。王忠坐在马车中,面色凝重地望着窗外亮起的灯火。

今日他已接连拜访了六家在津尚存的皇商商号,从法租界到日租界,再至英租界边缘的旧式宅院,每一家都给他留下了截然不同的印象,却同样复杂的心情。

这些人......他低声自语,心思可都不简单啊。

车夫老刘从回首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管事,您看明日......

明日?王忠冷笑一声,明日他们自然会来。

他靠在车背上,闭上了眼睛。表面上,这些商号负责人都答应了明日准时赴约,可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王忠心里清楚得很。

轻蔑、警惕、怨恨、算计,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旧情——这些情绪,他今日在每个人的眼中都看到了。

王爷啊王爷......王忠轻叹一声,您让奴才来办这差事,可真是难为老奴了。

马车驶入宅邸的大门时,明月高悬。王忠下了马车,抬头望了望宅院高耸的围墙,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明日辰时末,这些商号负责人会如约而至。但他们来,是为了与皇室善后,还是为了趁机撇清关系?是为了重续旧情,还是为了谋取最后的利益?

王忠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无论如何,明日的一切,他都会如实禀报王爷。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管事能够左右的了。

王管事,回府休息吧。老刘在一旁说道。

王忠点点头,迈步向府内走去。明月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在地上摇晃着,仿佛也在预示着明日那场充满变数的会面。

王忠径直走向书房,向正在翻阅账册的醇亲王载沣行礼。

王爷,六家商号都已拜访完毕。王忠递上一份记录详细的册子,各位掌柜东家表面上都应承了,答应明日辰时末准时赴约。

载沣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册子翻阅。王忠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爷的表情。

他们的反应如何?载沣头也不抬地问道。

王忠斟酌着词句:回王爷,各家反应......各异。有的恭敬,有的......他顿了顿,有的态度冷淡,甚至带着几分轻蔑。

载沣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蔑?怨恨?还是算计?

都有。王忠坦诚道,尤其是那些与洋人往来密切的商号,对王爷您......对我们大清皇室,已无昔日敬畏。但他们也不敢公然拒绝,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载沣一眼,皇上虽已退位,但余威仍在。

载沣苦笑一声:余威?他摇了摇头,他们心中想的,不过是算计如何从这最后的会面中,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或者尽可能地撇清与皇室的关系。

王忠点头:老奴看得出,他们对王爷的邀请,表面应承,内心却复杂得很。轻蔑、警惕、怨恨、算计......甚至......他声音渐低,还有一丝旧情。

旧情?载沣冷笑,大清皇室对他们有恩,他们可曾回报过半分?如今大清不在,他们巴不得与我们撇清关系。

王忠沉默片刻,低声道:王爷,老奴担心明日......

担心什么?载沣打断他,担心他们不来?还是担心他们来了之后,翻脸不认人?

王忠低头不语。

载沣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宅邸外繁华的天津夜景:都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转身,目光坚定,明日,本王要亲自会会这些商号的掌柜东家,看看他们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王忠躬身应诺:是,王爷。奴才明日随侍左右。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摇曳。

载沣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格外孤独。明日与皇商的会面,将是一场关乎皇室尊严与利益的博弈,而这些商号负责人的复杂心思,不过是这场博弈的序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