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吃东西每次吃的都不多,而且从小喜欢吃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加上我那代我们老毕家就我一个独孙,偶尔还是能吃到的。那次很不巧,老爸中午把刚练完书法的我接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家里来的那个亲戚正吃着我老叔给我买的松子,还玩着我的玩具。
我小时候性格比较“独”,哪怕再喜欢,我也不会碰别人的玩具,别人给的东西,我基本也不吃。
据我妈说,我当时回家后就不高兴了,自己躲回屋里也不说话。
但当时因为家里来了和我同龄的亲戚,我妈就喊我跟人家一起玩,但我不去,还指责我妈:没经过我允许,就把我老叔给我买的松子给别人吃,不仅这样,还把我最喜欢的玩具给别人玩。
老妈说她当时很尴尬,因为平时我的零食都放在客厅,那孩子来了就盯着桌上的松子,我妈出于礼貌就给他吃了。而且按照我老妈的说法,那个孩子一点都不怕生,还挺有礼貌,先询问我妈能不能吃,在我妈同意后才吃,玩具也一样。所以我妈当时跟我解释,说松子和玩具我平时就放在外面没收起来,人家小哥哥来咱家做客,我们总得讲点礼貌招待一下……
她说我当时承认东西是没收起来,但立刻反驳说这么做不对,因为去别人家不该动别人东西,这还是她教过我的道理。
老妈说她当时无言以对,但考虑有客人在就没多跟我计较。可她没想到的是,中午开饭时我就赌气不去吃,她本没当回事。谁知道,我后来直接跑出去,对那个男孩说不喜欢他们,让他们走,因为他们没经过我允许吃了我的东西,玩了我的玩具。
据我妈说当时场面极其尴尬,那亲戚饭肯定是没法吃了,打那次之后,就再没来过我家。
当然,我那次被老爸来了次很彻底的“物理教育”。老妈说开始老爸没那么大火,但我一直顶嘴,死咬着就是对方不对。老爸讲的那些礼貌道理,我全给顶回去,反问他对方怎么不讲礼貌,还指责他不讲道理。最后,恼羞成怒的老爸才决定动手。
那次挨完打,我嘴上确实服软了,但过后一直发烧说胡话,烧迷糊了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我没错。”
我妈说那次给她吓坏了,所以自那以后,他俩就尽量对我进行说服教育了。一方面,毕竟揍我效果太差;另一方面,我妈觉得是我自尊心太强,怕打完伤我自尊。
再加上我虽然犟,但好歹明白对错。所以一般都是口头教育。
不过那次的后果并非没有。虽然我已经对那次的事淡忘了,但至今我仍不吃松子。老妈说从那之后开始我是赌气不吃,但现在是对松子提不起兴趣了。不过也正常,毕竟我兴趣容易转移,从小到大喜欢吃的东西并不多,也从不贪嘴。
其实现在想来这件事,我能理解成人更看重 “面子” 和 “人情世故”,而我那时候,脑子里只有更纯粹也更直接的‘这是我的’这种概念。
不过回忆起这件事,倒是让我隐隐觉得,自己和小时候确实很不一样了——毕竟长大了嘛。像现在,如果再有亲戚来我家发生类似的事,我肯定会一笑了之,但从我小时候来看,自己一直都是内耗,就是董凡生和刘医生口中的“内倾向”性格,而且小时候好像就挺严重的?毕竟当时也没选择闹,过程是开始自己生闷气,然后爆发指责对方不对,最后被揍觉得自己没错委屈到不行都是自我内消耗?
不过现在隐隐有点怀念小时候的自己了,毕竟按照老妈说法,我那时候非黑即白,但现在我的想法可复杂太多了。
睁开眼看了看认真开车的董姝予,还是有点羡慕她的性格:从小到大情绪都直接外放,挨顿揍,不思悔改,继续挨揍;长大懂事后,慢慢成了个懂得自己找舒服姿势‘躺平’生活的快乐小二货......
大概察觉到我在盯着她,董姝予扭头对我撅了撅嘴:“看什么看?”
还没等我张口,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并没睡多久就被她摇醒。住的还是前几次来Y城时她订的那家酒店,前台也还是那位穿丝袜的小姐姐。
董姝予办完入住,进电梯时瞄我一眼:“你为什么总盯着人家腿?”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比划着说:“小孩子才看脸。成年人都先看小腿,再扫大腿,最后瞄脚踝,可惜秋天裹得严实,脚也看不见......”
董姝予挑起眉,脸上带着玩味询问:“好看吗?”
我瞄到她眼里的冷意,忙陪笑:“比你差点,呵呵~”
董姝予听了,歪头追问:“我不是排第三么,怎么能比我差点呢?”
我立马闭紧嘴巴,觉得她这话自己不能接,明显找茬来了!
......
这一觉我睡到了晚上九点多。
睁开眼看董姝予仍在睡,睡得正香。我起床再次冲了个凉水澡,坐在床边盯着熟睡的她琢磨明天的事。
大概是觉睡足了,抽烟时又想起白天刘医生对董姝予昨晚不让我抽烟的分析。慢慢琢磨过来,她这么做,不仅仅是通过这种‘可执行’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失控感,表达‘想为我做点事’的愿望;恐怕这次硬拉我来Y城,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吧?
所以,背后的原因,一个是担心我,另一个也是她自身的焦虑。
又想起刘医生关于我这种‘内倾向’会不会伤害董姝予的解答:他说我不会在行为上攻击她,但在感情上,伤害的可能性很大。
掐灭烟,压着心里隐隐的排斥,最终决定接受刘医生的提议——让董姝予参与我的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