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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姚福堂牵马来到跟前,萧云骧与彭玉麟翻身上马,沿着捞刀河南岸,一边缓缓朝大营行进,一边交谈。

萧云骧接着之前的话题:“先生,妇女解放一事,与解开思想枷锁、推广共和、平等、自由等理念一样,我必会坚定不移地推行下去。”

“此前我已推动了相关事宜,如制定律法,招募女工、录取女学生等。但终究需要一个合适的女子榜样来引领。”

“这个榜样,既要不受传统观念禁锢,心甘情愿出来做事;又要具备足够的能力与声望,不然就只是个花瓶。”

他眸光闪烁,语气带着骄傲:“我嫂子杨宣娇,可是位能骑马挎刀、敢在战场上与清妖厮杀的客家大脚女子。”

“她不被传统‘三从四德’观念束缚,从小跟着杨秀清传教,嫁给我哥后,又把天国女营管理得井井有条。”

“且她身为前西王妃、东王亲妹、天王义妹。无论是从个人意愿、还是能力和声望,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少在太平天国内部,她是极具号召力的。”萧云骧略微迟疑,补充道。

“让她成为我们西王府妇女解放的榜样,无疑是最佳选择,这也是我想把她从南京城内接出来的原因。”

彭玉麟听着萧云骧对杨宣娇的描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飒爽英姿、挎刀纵马的女子形象,不禁感叹:“那该是怎样一位奇女子啊!”

他听到萧云骧特意强调,杨宣娇在天国内部的号召力。思索片刻,意味深长地看向萧云骧:“阿骧,你是不是打算对天国有所行动了?”

萧云骧轻轻摇头,神色凝重。

“并非我想对他们动手,而是天国本身的建国理念和组织架构,就存在诸多问题。加上东王的飞扬跋扈,天王的不甘久居幕后,迟早会反目成仇。”

“我只是想在他们争权夺利、分崩离析时,尽可能庇护那些随他们出生入死的天国兄弟,不使之被清妖屠戮殆尽。”

彭玉麟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又聊了几句,萧云骧突然眉开眼笑:“先生,雪梅怎么给我写信了,她不是留在重庆了吗?”

彭玉麟一脸无奈。

“武汉局势安定后,曾长史、赖总长都把家人接到了武汉。雪梅她们见此情形也跟来了。”

“我获知消息时,人都到武汉了,总不能再赶她们回去吧。”

萧云骧想到回武汉就能见到彭雪梅,心中满是欢喜,连声说道:“到武汉好,到武汉好。”

西王府安稳了一年多,曾水源、赖文光、李秀成、林凤祥、李开芳等西军领导都已成家。数月前,赖文光的妻子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如今,西军高层中尚未成家的,只剩他和陈玉成这两个年轻人。

萧云骧又问:“彭阿朵呢,好久没见她了,她去哪儿了?”

彭玉麟摇头道:“她跟着医学院的外科团队随第四军行动,这会儿不是在常德城内,就是在攻打益阳的路上。”

“这丫头,现在是一年到头都不着家了,唉。”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来到了西军大营。

走进大帐,只见左宗棠正与一人交谈,李竹青却不见踪影。

彭玉麟与左宗棠老友重逢,自然欢喜,握手言欢。

萧云骧的目光落在与左宗棠交谈之人身上。

只见此人身着文士长袍,眼睛细长,眉目疏朗,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左宗棠介绍道:“这位是平江李元度,原是曾涤生的幕僚和统领。之前我们攻打五里牌阵地时,他受伤被俘。”

“如今伤快好了,我请他来先来帮忙,他也答应了。”

萧云骧对着李元度微笑点头。

李元度十八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人,此后却和左宗棠一样,屡次科考不中,今年三十四岁。

在原本位面中,他是曾国藩的患难之交,两次救过曾国藩的命。

1854年靖港兵败,曾国藩投水自尽,李元度安排人将他救起;1855年湖口之战,湘军水师被困,李元度“强掖曾国藩渡江脱险”。

然而,1860年徽州失守,他被曾国藩弹劾,二人就此决裂。

李元度一气之下,投奔曾国藩政敌,浙江巡抚王有龄。曾国藩再次弹劾,导致他被清廷罢免。

太平天国覆亡后,两人冰释前嫌,结为亲家。

湘军有着浓厚的私兵性质,曾国藩要求将领和幕僚绝对的忠诚,而李元度脾气倔强,不愿屈从。

这就是他前期被曾国藩打压,曾国藩缩编、解散湘军后又与他复交的原因。

从他的经历看,李元度或许不适合担任一军主将,但作为幕僚或内政官员,却是适合的。

原本位面中,他担任贵州按察使、布政使期间,“剪巨恶,劾墨吏”,打击地方豪强和腐败官员,重塑官场风气;

兴办蚕桑业,推广农业技术,增加农民收入;设立矿务局开发资源,推动地方工业化进程。这些都证明了他的内政能力。

总之,他是一位脾气倔强、不懂变通,但做事认真、个人操守良好的传统士大夫。

左宗棠向李元度介绍彭玉麟:“这位是彭雪琴,湖南耒阳人,西军元老,就是他说服我,加入西军的。”

李元度向彭玉麟作揖:“见过彭兄,彭兄的眼光和勇气,李某钦佩不已。”

彭玉麟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

在李元度等人看来,他身为湖南士人,在萧云骧还是太平军一将领时,就加入西军,即便被朝廷通缉,也在所不惜。

之后作为西军军师,随萧云骧在湖南、四川转战,在当时的湖南士人圈子里,他肯定是个大名人。

只是这名声是好是坏,只能说见仁见智。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西军连连击败清廷,扩张地盘,争鼎天下已成定局。

湖南士人中,定有不少人钦佩他早早下注西军的眼光和勇气。

若西军日后夺取天下,他必然为新朝的开国重臣。

可彭玉麟自己清楚,他当时是被萧云骧强掳进西军的。

想明白此关节后,彭玉麟有些赧然,回礼道:“见过李兄。”

却也不好解释什么。

左宗棠手伸向萧云骧:“这位就是西王萧云骧。”

李元度从萧云骧进帐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见萧云骧极为年轻,身材高大、相貌俊朗,与左宗棠、彭玉麟等人相处随意亲和。

便确定此人就是西王本尊。只是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礼数相见。

传闻中贼王萧云骧不准人跪,还被很多士人编排嘲笑,说他出身挖矿烧炭之家,不懂礼数胡来;

更刻薄的说法是他自知福薄,不敢受人跪,怕折寿。

但那时是敌对状态,现在自己身为俘囚,站在西军帅帐内、萧云骧面前,情况已然不同。

但要他当即折腰下跪,心里有些不情愿,也存了几分试探萧云骧的心思。

而萧云骧,根本懒得琢磨这些传统士大夫的所谓傲骨和虚礼,只想赶紧见完礼,谈正事。

于是他先给李元度作揖道:“在下萧云骧,见过李先生。”

这让李元度有些慌张,连忙弯腰九十度回礼:“平江李元度,见过大王,请大王恕在下无礼。”

萧云骧扶住他的手,笑着说:“西军崇尚简单高效,不准随便下跪的规矩,的确是我定的。”

李元度见萧云骧猜中他的心思,有些赧然。

但又见他待人随和、毫无架子,心想日后与他相处应该不难,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