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看到温夏眼睛还红着,软软的贴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仰头道:“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对,我不该求着舅舅带我和哥哥玩捉迷藏的。”
“没事,宝贝儿,不怪你们,”温夏捧着小闺女的脸,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但为了不让这件事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温夏还是尽量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以后坐车的时候,不论是跟着谁去玩,都得告诉妈妈和爸爸,知道了吗?”
“嗯,”西西点了点小脑袋,抱着温夏的胳膊蹭了蹭。
温夏又将视线转向了许熠那边。
“一一也记住了,妈妈,”许熠也凑过去抱住了温夏的另一只胳膊,“这次是我们不好,让妈妈担心了。”
温夏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听到许熠的话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家的这两个娃,和其他人家的比起来简直不能更加听话懂事了。
“和你们没关系,是妈妈太过于担心你们了,”温夏捏了捏许熠的手。
要是还在北市,哪怕一早上没看到孩子,温夏也不怎么会担心,因为她心里清楚,周围都是熟人,再加上两个孩子从小就机灵,遇到那种用吃的或者是玩具诱哄他们的,他们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但现在他们是在人多且杂乱的火车上。
稍微有点不注意,自家的孩子可能就会被人用尽手段拐走。
所以,也不怪温夏在没看到孩子时,会慌成这样。
更何况,人贩子真的就在他们身边!
要不是他们这边人多,周玉梅不好下手所以转移了目标,现在躺在帆布袋里面昏迷不醒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家一一和西西。
只要一想到这里,温夏就觉得后背发冷。
她实在没办法想象要是两个孩子一起丢了,她往后要怎么办。
“你这手没事儿吧?”
邢江池是朝着许泽他们相反的方向找过去的,在看到温东带着孩子玩的时候,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告诉温东,许泽他们在找孩子之后,就去安慰李荷花和温之福老两口了,所以也就没看到许泽打人的场面。
现在看到许泽的手在不断的往下滴血,皱着眉问了一句。
“没事,”许泽从孩子不见了开始,心就一直悬着,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听到邢江池的话之后,他才将手抬起来淡淡扫了一眼。
“还是去洗洗吧,看着也不尽是那个人贩子的血,”温东说。
说完,他又表情复杂的多看了许泽好几眼。
在温东的眼里,许泽一直是一个稳重,情绪稳定,为人随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极少发脾气的人。
没想到他真的动起手来会这么狠。
当时他距离还稍微有些远,没有看清楚拳头砸在脸上的场景,但从许泽的动作来看,他是真的打算下死手的。
想到这里,温东的表情更加复杂,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要是他以后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他可能比现在的许泽还要疯。
许泽独自去洗了一把手脸。
手上的血确实不仅仅是人贩子的,还有一些是他在打人的时候,皮肤被划破后从伤口处渗出来的。
不过都是些小伤,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长好了。
由于今天的事情,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两个孩子都乖乖的待在车厢里面。
许熠在出门之前带了两本儿童绘本,此时正在给西西讲故事,小丫头从小脑子就活泛,听故事的时候总能提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许熠被问住了之后,就会找许泽寻求帮助。
许泽也不烦,同他们两个靠坐在一起,温声将一个个难题解释清楚。
每当这个时候,李荷花就会觉得许泽中途退学还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遗憾的,妈,”许泽笑着跟李荷花逗乐子,说,“我这种水平的学生,老师也没什么能教我的了。”
李荷花被噎了一下。
实在没忍住对许泽翻了个白眼道:“真是比以前公社的老文书都能吹牛。”
其他几个人在听到丈母娘和女婿的对话之后,笑了好半天。
不过,温夏倒是觉得,许泽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他的记性也好的没话说,很多东西他只要看上两遍就能记得住。
不像温夏,前脚记得要干个什么事情,后脚就会忘的干干净净。
李荷花说,这是部分女人生了孩子之后的后遗症。
温夏当时暗戳戳的想,当妈妈真辛苦,怎么就没有那种医疗设备,可以把产妇的后遗症匀一半到男人身上。
这样才公平。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等到粟水县城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粟水县城这边下午的日落时间要比北市那边要迟一个多小时,所以,虽然已经五点多了,太阳依旧非常烈,炙烤的地都是滚烫一片。
西西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去了北市,所以对粟水县城非常陌生,从火车上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好奇的左顾右盼。
许熠倒是对粟水县城有不少印象。
但时间已经过了五年之久,一些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后面更多的美好回忆的覆盖,变得淡薄了许多。
“哎哟!”
李荷花从火车上下来之后就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声。
“怎么了?”温之福跟在她后面,脚踩在实实在在的地面上之后,心里也没由来的踏实了下来。
他又用脚在地上跺了跺。
“咱们出去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粟水县城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李荷花说。
“还是变了一点的,”一边的宋佳玉笑着接话道:“婶子您出去街上就知道了,这火车站里面确实没什么变化。”
“也是,”温东牵着正好奇的东张西望的陶琳,接了一嘴道:“现在的日子和社会肯定比以前要好过不少了。”
之前到北市的时候是温东派车过来接的。
现在到了粟水县城,那就算是邢江池的地盘了,他在上火车之前就和家里说好来接车的时间了,所以一行人从火车站出来之后,就坐上了军绿色的吉普车。
“一一,”温东叫了许熠一声。
“啊?”小崽子立马扭头看向温东,“怎么了?舅舅?”
“你看这里,”温东指着车窗边的一个小小划痕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坐小轿车么?当时特别紧张,但又很高兴,一不小心把这里弄了个不怎么看得出来的印子,还哭鼻子了。”
许熠凑过去看了看,确实是他当初不小心弄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温东有些感慨:“这一晃眼,当初软糯糯的小崽儿就这么长成大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