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真丹九重!
陆天成的丹田气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灵魂与力量合一的小世界!
他的一呼一吸,都仿佛在引动着一个世界的生灭!
“呼……”
陆天成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不一样了。
他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五行残余,能听到大地深处传来心跳,能感觉到身旁那两个蚕茧中,生命正在以一种美妙的姿态,缓缓复苏。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包裹着悦汐的那个土黄色光茧上。
没有了过去那种焦躁和疯狂,他的眼神,平静、温柔,又带着一丝永恒的坚定。
陆天成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下,生怕惊扰了她的蜕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光茧之内,悦汐的气息正在趋于平稳,那股来自本源崩溃的死寂之气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空间波动,以及一股……新生的、属于她自己的龙威。
她很好。
这就够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另一边。
洛清晏所在的光茧,光芒已经散去。
她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如同水雾般的蓝色光晕。
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气息也变得悠长而深邃,那双曾经因为痛苦和仇恨而略显黯淡的美眸,此刻竟清澈得如同一汪秋水,倒映着陆天成脱胎换骨的身影,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她恢复了,甚至……比全盛时期更强!
此地的生机,让她的玄水龙魂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洗礼和补益。
“你……”洛清晏红唇轻启,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突破了?”
“侥幸而已。”陆天成淡然一笑,站起身来。
这一笑,云淡风轻,却让洛清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男人,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凡人。
但她那经过洗礼后变得无比敏锐的玄水龙魂,却在疯狂地向她示警!
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广袤厚重、却又暗藏着无尽锋锐与风暴的……大地!
他,已经踏入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的全新领域。
“多谢前辈成全!”
陆天成没有理会洛清晏的震惊,而是对着这片虚空,恭恭敬敬地躬身一拜。
“哼,别谢我,这是你自己挣来的。”
荒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小子,记住你今天的感觉。力量,不是用来占有和毁灭的工具,而是用来守护和承载的根基。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一道柔和的力量托起了陆天成的身体。
“此地生机有限,撑不起她完全蜕变。你们该走了。”荒婆婆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已斩断你和那女娃的灵魂锁链,但因果未断。幽冥宗的堕龙之心,对所有龙魂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和污染。你们毁了他们的基地,拿走了他们的祭品,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那个逃走的半步法相,叫墨石渊。”荒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正朝着黑风暴的方向逃去。那里,是幽冥宗在东部荒原的另一处据点,比死亡沙海的巢穴更加隐秘,也更加邪恶。”
“我送你们最后一程。”
话音落下,陆天成和洛清晏脚下的大地胎膜,猛地向上隆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土黄色浪潮,托着他们和悦汐的光茧,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向上冲去!
他们穿过了厚重的地脉,穿过了坚硬的岩层,最终“噗”的一声,从一片流沙之下,冲天而起,重回东部荒原那熟悉而苍凉的天地之间!
阳光刺眼,狂风呼啸。
陆天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如江海、却又掌控由心的全新力量。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然散发着柔光的茧,又抬头望向了远处那片隐约可见、连接天地的巨大黑色风暴。
眼中,再无迷茫。
“洛清晏,”他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我们去杀人。”
洛清晏心头一凛。
“去杀人”这三个字,从此刻的陆天成口中说出,没有半分煞气,没有丝毫激动,平静得仿佛在说“我们去喝水”。
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让她这位见惯了中州天骄的玄水龙魂宿主,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以前的陆天成,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往无前。
而现在的他,更像一片承载着万物的厚土,你永远不知道,这片大地之下,究竟是埋藏着生机勃勃的地脉,还是足以颠覆一切的火山。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点了点头:“好。”
一个字,已表明了她的立场。从陆天成不顾一切救下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同一战线的盟友。
“黑风暴位于东部荒原的西北边界,距离此地极为遥远,以我们……”洛清晏下意识地想计算路程与时间,但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用常理来揣度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陆天成没有回答她关于路程的问题。
他只是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包裹着悦汐的土黄色光茧,托在掌心。
光茧温润,如同最上等的暖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平稳而坚韧的生命律动。
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仿佛捧着整个世界。
随后,他抬起头,望向西北方。
他的双眸中,没有精光闪烁,只有一片深邃的、古井无波的倒影。
“风,会为我们引路。”他轻声说道。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空气开始发生奇妙的扭曲。
并非狂风骤起,而是一种交融。
他仿佛化作了风的一部分,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飘渺起来。
洛清晏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便包裹了她。
下一瞬,周遭的景物开始以一种令人目眩的速度向后飞退!
这不是飞行。
洛清晏立刻判断出来。
他们没有离地太高,几乎是贴着起伏的沙丘在滑行。
没有剧烈的破空声,甚至连脚下的流沙都没有被过多地惊动。
他们就像一缕被赋予了形态的疾风,又或是一叶顺着天地大势漂流的扁舟,快得不可思议,却又和谐得如同自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