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璃叶带着芫血,走访各位家族长老,唯独在御宇卢这里多留了一会。
大小姐见到府内异常冷寂,便问起缘由来。
长老并未回答,他带着这对“新婚夫妇”走出府外,沐浴清晨的阳光。
“跟我去见见城主吧,不知道郎中现在有什么办法没有。”
璃叶:“父亲他怎么了?”
卢:“去了你就知道了,孩子。”
他们一路前行,老人的话很少,连芫血都觉得,上次见到这位长老时他并非如此。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呢?
芫血:“长老,婚礼准备的如何了?”
卢:“放心吧,各家各户都在筹备贺礼。你们的婚礼是我一手操办的,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会保证婚礼正常进行。”
璃叶:“那就好,谢谢您,叔爷。”
御宇卢摆了摆手,绕过繁华的内城街市,他们来到了最好的“悬壶堂”前,城主就在这里接受治疗。
掀起帘子,长老率先走了进去。
“王大夫,我侄子的情况如何?”
璃叶和芫血就在一旁默默听着,璃叶看着痴呆的父亲,选择保持静默,不给医生添乱。
王医生捋着胡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长叹一声:
“那匕首封死了所有的穴位和神经,城主现在怕是......”
卢:“那邪物不能拔出去吗?”
王纱:“拔是可拔,但后果无人能知。我见识浅薄,不敢贸然行事,还请您老另请高明吧。”
御宇卢只好带二人离开悬壶堂,心里十分悲痛。
璃叶:“父亲命数尽了,一生酒池肉林,在麻木中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
卢:“如果其他那些长老们的儿子得知城主人事不省,又要为了争夺宝座而引起腥风血雨了。”
芫血:“请您安心。”
三人来到一间茶馆,长老点了许多璃叶喜欢吃的菜,面对他们而坐。
看着这对“小夫妇”开心的样子,他内心才得了一丝安宁,不知不觉嘴角也露出微笑。
芫血看着这位鞠躬尽瘁的老人,心里充满无限的敬意,可他是复仇者,是来讨血债的。
他看出御宇卢极差的气色,心中竟泛起一阵难过,居然连眼前的饭都吃不下了。
(看来老人家没剩几天了,可能连我复仇的那一天都挺不到,也好,就让他安心去吧。)
璃叶倒是吃的很开心,单纯的大小姐还在和叔爷说说笑笑,除了老人的几声咳嗽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卢看到芫血的哀默,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孩子?”
芫血:“我没事,刚刚想起了一些事罢了。”
卢:“好,那下午咱们就去见见婚礼现场吧,在‘群庄’那里。”
璃叶:“好。”
桌上的荔枝肉和樱桃肉被风卷残云掉,米饭也慢慢见底,璃叶摸着鼓鼓的肚皮,开心地笑了。
芫血牵起她的手,跟着卢走向群庄。
三人在夕阳下渐行渐远,那如血的残阳盖在长老的白发上,萌生一种悲哀之感......
(或许老人家已经知道灾难不可避免,无论是内忧还是外患,他都无能为力了。)
御宇家族的败落不可避免,享受奴隶统治而生存的他们被时代彻底抛弃,或许长老早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凭他一人,也什么都做不到......
同样,复仇者不会因为可怜一位败于时代洪流的老人而停下脚步,他不再是多愁善感的孩子了。
转眼间,群庄便到了。
八位长老早早地等在那里,现场热闹非凡。
可走近一听,芫血发现他们并不是在谈论有关婚礼的事。
他们的纷争,是出于谁家的孩子来继承城主之位!
御宇汉闹得最凶,见御宇卢来了,对着他冷淡地说道:
“我手下人已经打听到了,你侄子快不行了吧。城主的位置可不能空着,得赶紧选出继承者才行!”
众位长老随声附和道:
“对!城主之位不能总让你们一支握在手心里,必须赶紧选出新城主。”
卢:“先把小姐的婚礼办了再说!”
他气的咳嗽起来,可没人把璃叶和芫血当成一回事。
冲突一触即发!
芫血把璃叶护在身后,走到御宇卢身边。
“既然各位都想当城主的话,不妨和我比试比试,我觉得我也有资格当城主呢!”
黑刺直接刺穿了御宇汉的胸膛,芫血的手一点一点向下划,从胸口到腹部都被他完全剖开......
肠子流出外面,鲜血横流,这位长老就这样死了。
在场的众位皆大惊!
可惜,婚礼彩排现场不允许士兵进入,高高在上的长老们瞬间慌了。
御宇然:“你——你这样的畜牲也配和我御宇家族结亲吗?我呸!”
极影闪过去,芫血用血凝寸劲附着拳上,捶飞了他的脑袋。
脖子流着血,那身子还站在原地不动。
黑夜月闪着冷淡的光芒。
“我的军队就在外城等着接亲,你们居然敢蔑视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为了破城主的位置吵个不停,我真是感到失望。”
几分钟,两条人命,御宇卢也只能沉默不语。
眼下除了暴力镇压以外,确实已经没有更好的防止内乱的办法了。
“御宇卢!这就是你带来维护你城主宝座的疯子是吧?你......你等着!”
卢:“别放过他们......”
芫血拔出霸业,刀光剑影,几剑便收了全部长老的人头。
这只是复仇的开胃小菜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璃叶的瞳孔在地震,她疑惑不解,对着叔爷激动地说道:
“为什么?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啊!”
卢:“亲人?孩子,你太单纯了,一旦城主之位流于他人之手,你和你哥哥会有何等下场!你有想象过吗?”
芫血赶紧冲过来,抱住失控哭泣的璃叶。
那泪水甚至打湿了芫血的衣襟。
长老无奈叹道:
“我明白你不想参与凡尘俗世,所以才想让你早早嫁出去,离开这肮脏的汉武城。事到如今,你也该理解我的苦心了......”
芫血:“现在该怎么收场呢,长老?”
卢:“你放心,御宇达现在还是城主,而我手中掌控着权力。他们今天做的事叫‘谋反’,而你是被迫自卫,没人会加害你的。”
芫血:“多谢长老。”
不仅经验老道,而且睿智,可惜御宇卢已经日薄西山了。
“接下来,我会带领我的忠实支持者来完成你们的婚礼,略过彩排吧,三天以后,尽快完成!”
璃叶还在啜泣,而芫血答应了长老的建议。
“那我先带着璃叶回家了。”
御宇卢目送他们远去,看着满地的御宇族人尸身,默默离开了群庄。
何曾想这些人都同他一起长大,曾经是亲密无间的玩伴呢?
现在整个家族的长老就只有他一位了。
白发苍苍的御宇卢在风中挺直剧痛的腰,尽其所能去保全自己的血脉,至于用何种手段......
对已是残烛的他而言,完全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