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高呵呵一笑：“确实有这个打算。”
如今攻击武器有了，指不定哪天，这些年轻人就会出门抢地盘，宗门的防御力怎么能弱了？
防御魂导器还得再改进改进。
“商月，你看，只要咱们在三十六处阁楼上架好大炮，就能依靠火力，将宗门范围完全覆盖。”
“若是让人练出准头，还能直接从这高楼上发动攻击，目标在城墙之外也不是问题！”
“防御魂导器，再让我研究研究。”
“但有了这火炮，咱们明堂已经是攻防兼备了！”
能为年轻人的事业添砖加瓦，这砖瓦还是自己的得意之作，楼高整个人都有种身在云端的愉悦，手舞足蹈，乐在其中。
“楼高爷爷，您不会从设计明月楼开始，就想好今天了吧？”
在一两百米的高空架火炮，谁敢过来就一炮轰过去，再加上明月楼本身无视魂圣以下级别的攻击……
画面有点美，嘴角有点难压。
轻咳一声，维持住一宗之主应有的形象，商月故作矜持地问了句威力。
看方才的架势，火铳不好说，但这炮，离近点估计能干碎魂圣的武魂真身。
“目前还在调整中。”
接收到楼高的眼神，龙凌云十分自觉地进行解释。
根据方才的几发试验来看，手持火铳的反冲力有些不便控制。为了日后不影响行动，还需调整。
楼高打算降低手持版本的威力，保证其可操作性与安全性。威力大概能控制在，对魂帝造成伤害、魂王重伤、五环以下必死。
而旁边这种重型炮筒，筒身耗费大量合金，还有隔热涂层，造价不菲，数量也有限。
需要多人操作，又考虑到其稀缺性，所以威力不能降低，以此保证其战斗优势。
千米之内，魂圣必死。
百米之内，魂斗罗升天。
“如果有封号斗罗敢正面硬接，嘿嘿，老夫也很期待效果。”
楼高突然插了一句话，两手捧着胡子，发出不像好人的笑声。
才两年时间过去，就搞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兴奋是假的。
但想起楼高忘寝废食的研究劲头，商月不得不出言提醒。
“楼高爷爷，您千万照顾好自己，不然……”偏头瞄了眼龙凌云，她说：“除了您，可没几个人提醒凌云姐惜命了。”
知道龙凌云完整过去的人不多，楼高就是其中之一。
他还是最早遇见龙凌云的那个，见证过十几岁时，一腔热血、意气风发的狐龙。
楼高眼中的热切迅速退去，转而担忧地看向龙凌云。
有时候真是愁得很，怕这娃娃心里不记仇，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又怕这娃娃太记仇，把自己变成一个满心只有仇恨的疯子。
“我不会轻易死的。”
扶了下面具，龙凌云语气认真，“至少，在我做完我想做的事之前，我不能死。”
……
试验火器效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和楼高沟通完接下来的生产计划，天色就彻底暗了下去。
由于特意叮嘱过，一定要保证操作者的安全，火铳与火炮本身的造价便超出了预期，不能再随随便便搞出几千架来。
不过，对现在的明堂来说，只要材料能用钱买到，就无需担心。
目前的计划是，半年内造出三十六架重型炮，手持版火铳两百支，用于明堂自我保卫。
往后能造出多少，无外乎时间问题。
但比起筒身，如今更关键的是，火药的储备。
火药需要存放在专门的库房内，保证空间干燥、阴凉，同时要远离火源和热源。
这一点可以通过魂导器解决。
但斗罗大陆上的火药资源实在不算可观，不可能分分钟来一出横扫大陆，目前只能用于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能造出来已经是意外之喜，慢慢来吧。”
望着窗外点点灯火，如星河洒落人间，商月眼中，也多了些星光。
她玩笑道：“说不定哪天，突然挖出几座矿，火药原材料就能解决了。等占领星罗皇宫的那天，凌云姐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商月一手支着下巴，眨眨眼睛，“江山送美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
龙凌云应了一声，语气认真，“你喜欢哪座城，咱们就先打下哪座城。”
这种指哪儿打哪儿的许诺，就连商月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转头见冥妃沉默了许久，不由问了句怎么了。
从回到办公室开始，冥妃就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在想，如果要立国，明堂需要多少底蕴。”
饶是富可敌国的七宝琉璃宗，都不敢说，他们能建立一座新帝国。
明堂发展再快，也要受限于历史浅薄。
才立宗六七年，能占一座龙兴城就不错了，如果想往外扩张，最稳妥的办法是，先发展个三五十年。
但无论是商月，还是旁边这个一心要复仇的女人，明显等不了这么久。
“想什么呢，哪有埋头硬干的，光靠明堂，星罗掏出半个国库就能把咱们耗死。”
从魂导器里取出一块令牌，往桌面上一拍，商月贴心提醒，要懂得借势。
看见教皇令的那一刻，冥妃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通畅感，前路瞬间光明起来。
差点忘了，商月背后还有座武魂殿。
等她哪天往教皇的位置上一坐，凭借手下那数万魂师，就能把大陆翻过来一遍。
再配个火器营，平推大陆都不是问题！
龙凌云的眼神也亮了。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满眼万家灯火的商月：？
脑袋上仿佛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她说：“教皇宝座我还没坐上呢，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龙凌云换了个问题：“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武魂殿？”
“我……尽快？”
商月：是我的事业心不够强吗，现在就让我当教皇？
轻咳两声，她无奈提醒：“我师父正值盛年，就算想让她退位，也得先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确实。”龙凌云点头同意。
这什么话题？
听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冥妃逐渐开始怀疑人生：不会今年叫宗主，明年就喊万岁吧？
……
“对了，今天搞出的动静，得想个合理的解释。”
考虑到火炮产生的巨大响动，商月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安抚周边居民，冥妃已经把善后方案递到了面前。
“放一场烟火吧。”
冥妃的意思是，以试验烟花的名义，给附近的百姓一个交代。
烟花制作也需要火药成分，但只是放一场而已，消耗不算大，也能解释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绚丽的场面，不会轻易和武器联想到一起。
方案算是可行，但还没到办月中拍卖会的时候，没有理由放烟花吧？
商月目露询问。
“又是新的一年了，放一场不过分。”
冥妃也看了眼窗外，面上多了些温柔与期待，“今年，你也二十岁了。”
时间真的很神奇，有时觉得日夜漫长，有时又好似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一年又一年过去，初见时那个又凶又狠又阴又坏的小豆丁，如今竟成了自己最想守护的人。
“这些年，明堂的产业遍布大陆，我也找到了当年那个为非作歹的武魂殿主教。”
说完正事，冥妃突然提起一件旧事，“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报复他，可手下人传回消息时却说，他已经被人处理了。”
因作风不良，被逐出武魂殿，永不聘用。
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那人作为魂师，竟落得一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如果说，被武魂殿驱逐还是巧合，那么后面的事，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看向白发银眸的年轻人，美好又温柔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半点属于杀手的冷血无情。
“是你做的吗？”冥妃问。
商月笑了笑，没有否认。
这就是默认了。
明明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应该将所有可利用的事摆在台面上，给自己换取筹码。可她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奇怪，很奇怪，就像杀手总是眼含温柔一样奇怪。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冥妃摩挲着面具边缘，不再说话。
龙凌云显然还在想火器的事，每过一会儿就会分神。
在场三人，每个人都清楚彼此的过往。偏头扫了一圈，商月突然觉得好笑。
谁能想到，欣欣向荣的明堂，宗主和两位副宗主都算不上正常。
三个人，各有各的疯法。
“我送凌云姐净世白莲，是希望凌云姐不要被仇恨蒙蔽心智。”
商月突然出声，用随意的语气，说着最认真的话。
“魂师寿命比普通人漫长，三四十岁尚且年轻，凌云将军不该放弃自己，就像你从不放弃身后的兄弟姐妹一样。”
龙凌云一怔，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商月。
“至于冥妃，我送你业火红莲，不仅是因为你的武魂。”
商月说，“传言红莲承载世间业力，却也蕴含救赎之意。但我觉得，比起外物，真正能救赎你的，是你自己。”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世间从没有一刻停止争斗。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也只能过去。
未来还很长，不可被过往包裹心脏。任何时候，不要小瞧了自己，我欲往，则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