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娘眼帘微垂,沉吟片刻后,柔声一笑,说道:
“大郎别再多心了,既然大郎不愿奴家饮酒,那奴家不饮便是。”
武植见她执意不说,也没由头再继续追问,只叹女人心思复杂。
看着桌上丰盛精致的菜肴,武植有些食之无味,陪吴月娘用完早饭后。
庞春梅将碗碟收拾好,端出去清洗。
武植见只剩下两人独处,赶忙一把将吴月娘抱在怀里。
吴月娘神情有些娇羞,靠在武植的胸膛前,也没挣扎。
武植满眼爱怜,非是这吴月娘姿容远胜潘金莲、李瓶儿,单论姿容,潘金莲与李瓶儿甚至是稍胜一些这吴月娘。
不过吴月娘身上有股大家闺秀的端庄温婉之意,又颇懂诗书,眉间有股淡淡的书卷气息。
知书达礼的,长相又旺夫。
这股气质和长相十分戳武植心窝,十足十的古典美人儿。
而且两人那日在浴池偶遇的意外太过离奇。
再加上吴月娘体弱,那股柔弱气质很能激起武植对她的保护欲,所以武植对她总有种特别的情感。
将佳人搂在怀里,武植轻声细语承诺道:“月娘,待我平定龙背山后,便来接你回去,然后……”
刚说到这,吴月娘忽然伸出葱指抵在武植唇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大郎,今日我们便这样安安静静待在一起可好?”
武植目光闪烁,自是应答下来,轻轻一吻她的额头,没再开口言语。
吴月娘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轻柔触感,抱住武植的手收紧了些,同时眼圈儿微微发红……
……
临近中午,吴月娘服了今日的汤药,准备小憩。
武植见状,不好再打扰下去,在床头看着吴月娘安详睡下后,摸了摸她的脸蛋,才起身准备离去。
庞春梅正欲随行相送,但却被武植拦下,轻声说道:“小梅留下伺候月娘身侧,我自行离去便可,不必相送!”
庞春梅闻言,微微蹲身,盈盈一礼万福,说道:“武大官人一路好走!”
武植嗯了一声,没再言语,转身推开房门,径直离去。
出了吴月娘的独门小院后,武植一路穿廊过巷,来到后院大门。
看到守门的慧心师太后,武植上前躬身抱拳一礼,问道:“师太安康,武某有一事相询,还望师太不吝告知。”
慧心师太见到武植如此大礼,神色微惊,连忙起身。
一来是这武植是阳谷县的县尉,威望之高,在县内风头无两,且还有雪中送炭的仁义善举,实是让她们这些出家人敬仰。
二来是武植也给这静泉庵捐过不少香火,差不多都能够到檀越那个位置了。
所以这慧心师不敢怠慢,她连忙双手合十,喧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武施主多礼了,有话但问无妨,老尼自会知无不答。”
武植称谢了几句,而后问道:“师太于门前静修,可知近几日除了武某,有谁来拜访过吴檀越吗?”
慧心师太闻言,沉吟片刻后,回道:“除了八日前武县尉与吴檀越的弟弟来此探望吴檀越外,就剩前日的张娘子到访了。”
武植听了这话,目中闪过一缕精光,抱拳称谢一番后,接着转身快步离去。
庵门前。
魏大牧和魏小刚正在啃着带出来的肉馅烧饼,见武植脚步匆匆从庵门阶梯下来,两兄弟立刻将饼子全塞进嘴里,将马儿牵了过来。
武植翻身上马,然后紧勒马缰,说道:“走,回县!”
两兄弟见武植脸色有些阴沉,不知是何缘故,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问,立刻翻身上马。
三人乘马疾驰离去……
……
回到武宅,武植来到二楼书房。
不多时,武宅门前便来了一架马车,张娘子脸色有些沉重地从马车下来。
刚才,魏大牧登门说武植有事相请,张娘子听到后,心中猛然一紧,暗自摇头苦笑。
从马车下来后,张娘子走进了宅邸,见到厅堂内的潘金莲时,潘金莲也有些意外,两人寒暄了几句,潘金莲这才得知,张娘子是被自己相公请来的。
张娘子不敢多耽搁,便被魏大牧带着上了二楼书房。
书房内。
武植皱眉坐在桌前,见到张娘子进来后,立刻起身举手示意,说道:“有劳张娘子过来一趟,快快请坐。”
张娘子连道了几声不敢,这才坐在武植面前。
刚坐下,还未等武植开口相询,张娘子便说道:“县尉大人差人让我登门,想必是为了吴娘子的事吧!”
武植目光微闪,说道:“张娘子果真聪慧,确实是为了此事!”
张娘子心中有些郁闷,苦笑道:“县尉大人,这事可不怪奴家啊!”
武植闻言,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娘子面露讪讪之色,回道:
“当日奴家只以为大郎你只是为了开河北路的酒路,所以才居中引荐你与吴娘子见面,让你赠礼讨好吴娘子,怎地想到你们两人会互生情愫?
前日,吴娘子托人带信来,想奴家上庵一叙,奴家上庵后,吴娘子直截了当问起了此事缘由。
奴家本想隐瞒,但见吴娘子生怒,奴家怕误了大郎你的事,一时慌忙之下,只好和盘托出。
吴娘子听完后,整个人跟被抽了脊梁骨一样,神情颓软了下来,泣声不语。
奴家见状,吓了一跳,之后,奴家便被小梅送出了小院。
临别前,奴家极力追问小梅之下,才略微得知缘由!”
武植瞳孔巨震,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张娘子见状,脖子微微一缩,心中叫苦连天,暗自苦闷道:
“搞了半天,谁曾想这两人会互生情愫?现在那吴月娘看来的确是因大郎的动机不纯,从而心生隔阂了!
要死,被我摊上了这事,这下可麻烦了,相公还在这县尉大人手下讨活计,自己家的饼店也是这县尉赠的,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那该怎么是好?”
武植沉声问道:“前日你为何不提前来告知与我!?”
张娘子连忙回道:
“……这……这不是怕县尉大人责怪么!奴家一时心生惊惶,所以不敢前来告知。
也是奴家心存侥幸,想着此事或许能不着痕迹揭过去,所以才迟迟不敢登门告知。直至今日,才被县尉大人差人唤来。”
“你……”武植闻言,满脸无语,现在他才算明白,为什么刚才吴月娘与自己之间为何会有一股莫名的疏离感。
原来由头是在这。
只是自己虽一开始动机不纯,但自己对月娘也的确是真心实意,天地可鉴,难道仅凭这点,便让月娘心里生了隔阂,从而怨怼自己?
想到这,武植心中开始有些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