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崔澜是个绝色的美人,父母去世后寄居在舅家。
表哥垂涎原主的容貌,想娶原主,但是舅母觉得原主不能为她儿子带来助力,坚决不许,表哥便退而求其次想纳原主做妾。
这次轮到舅舅不答应了,原主毕竟是他嫡亲妹子的女儿,传出去叫别人怎么看他?
表哥思念成疾,辗转难眠,原主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舅舅舅母匆忙给原主找了个人家嫁出去,原主的丈夫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是家境殷实,对原主也很好,原主非常满足。
表哥亲眼看着原主嫁人,病了一场,之后再也没提过原主了,舅舅舅母松了口气,连原主都当表哥放下了,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几年过去,舅舅致仕,开始全力托举表哥,表哥在家族安排下成为了新帝的心腹,平步青云。
此时的原主已经有了几个孩子,虽然会被这样那样的琐事烦扰,但总体也还算幸福安乐,起码原主挺满足的。
直到某次回舅家探亲时,表哥故意让人弄脏原主的裙子,然后趁原主换衣服的空档,闯入原主的闺房。
原主被吓得魂都快飞了,表哥捂住原主的嘴不让她发声,然后急不可耐地占有了原主。
事后,表哥告诉原主要么顺从他,要么就把事捅出去,反正到时候他最多损失一点名声,但等待原主的,可就没那般简单了。
原主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起初,丈夫并未发现不对,但是时间长了,总能注意到些端倪。
比如原主手上莫名出现的男人指印,比如表哥每次送原主回来时那个莫名的眼神……
丈夫终于确定了原主跟表哥间的不对劲,他不敢找表哥的晦气,于是愤怒地将原主剥光了衣物拉去沉塘,沉入塘底的那个瞬间,原主疲惫闭眼,心想:终于结束了。
表哥得知原主死后,十分伤心,他杀死了原主的丈夫,然后找了许多个跟原主相似的替身,每日看着她们缅怀原主。
*
“娘子,咱们怕是要不行了,澜儿年幼,没人看护不行,不如送到你阿兄家去吧。”
“好,这些年来咱们也攒了不少家产,全给澜儿带过去吧,希望阿兄他们看在这个份上能多善待澜儿几分……”
崔澜躺在里间听得分明,想了想,隔空给崔父崔母贴了张健体符,改写了他们急病而死的命运。
然后,又拿出了许久未见的好朋友颠倒仪。
颠倒仪,顾名思义可以将人们的认知颠倒掉,比如原主所在的大厉朝是父权社会,颠倒仪颠倒后就变成了母系社会,以女为尊。
曾经被丈夫打骂的女人,变成了家主,曾经被束缚在闺阁的女孩,走出了绣楼,奔向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而且,颠倒的过程不会有任何人觉得突兀,仿佛天经地义理应如此。
崔澜特意保留了原主表哥沈修竹颠倒前的记忆,然后就打着呼噜入睡了。
等她醒来,这个世界已经彻底颠倒过来了。
在位的皇帝是女人,朝臣是女人,书生是女人,商贾是女人,摊贩是女人……
她们堂皇磊落地袒露着面容和胳膊,走在街上,或挑着担,或牵着马,大口吃肉,大声说笑。
崔母崔父的身体恢复成了最好的状态,如今,扎根朝堂的成了崔母,相妻教女的成了崔父。
虽然有点子不公平,但是,颠倒前的世界又公平到哪去呢?
男人已经爽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轮到崔澜和她的同类们了!
崔父还是很幸运的,颠倒前他就对妻女极好,所以颠倒后崔澜和崔母也都对他极好,崔母连个小侍都没纳呢,专宠崔父。
沈修竹那边就是天塌地陷了,一觉醒来,他从沈家公子、准继承人,变成了待字闺中的小郎!
每天只能绣花、练字,连府门都迈出不去!
自由与他无关,科考与他无关,他只需要想着如何取悦未来妻主和管理好内宅就行了,别的都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沈修竹满脸恍惚,发自内心地吼了一句:“你们,你们是不是疯了?”
他气急败坏地把眼前的花瓶砸碎了,旁边伺候的小厮都被吓了一跳,慌忙请来沈母沈父。
沈母刚走到沈修竹闺房门外,便听到了出自于沈修竹嘴里的逆天言论,一口一个“女人怎么能当皇帝”,一口一个“男尊才是天经地义”,听得沈母勃然大怒,当即甩了沈父一个耳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沈父哭哭啼啼地捂着脸,一迭声让沈修竹赶紧认错和道歉,沈修竹显然还没有看清楚情况,犟着不肯低头。
沈母眼里寒光毕露,沈修竹的话若是传出去,那她的前程也就别想要了,所以,沈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拿轻放。
沈修竹被沈母吊起来毒打了一顿,此时的沈修竹还不是后来那个冷面权臣,只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公子哥儿罢了,皮肉娇嫩,一顿毒打下来沈修竹连发了三天高烧,醒来后见自己还在这个畸形的女尊世界,崩溃地痛哭了起来。
然而,沈修竹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不停地作妖,希望能够唤回身边人关于男尊社会的记忆。
沈母大怒,甚至开始怀疑沈修竹是不是中邪了,还请了道士来家里。
沈修竹偷听到她们的谈话,沈母已经在认真考虑,如果做法结束,沈修竹却还是这副死样子就把他烧死的可能性。
沈修竹怕的浑身发抖,拿出毕生的演技假装自己被驱邪成功了。
沈母沈父松了口气,但是依旧没有放松对他的监管。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沈修竹只得接受了现实,逼着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逼着自己捻针绣花、涂脂抹粉。
沈修竹再看见他爹谄媚堆笑地朝他娘撒娇的时候,已经不会觉得心情复杂和辣眼了,反而有种“天经地义、理应如此”的感觉。
崔澜始终远程围观着沈修竹的情况,得知他被现实毒打成了这样,心里只有冷漠。
沈修竹所经历的一切,从古至今的万千女性都经历过,再有原主前世的遭遇摆在那里,崔澜实在是对沈修竹升不起丝毫同情之心。
说回当下,崔母在政务上表现的愈发游刃有余了起来,又有崔澜的辅佐,不过三年,崔母便晋升了两次,还被调到京城,正式成为了皇帝心腹。
崔父妻荣夫贵,被授予了诰命,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与此同时,沈家的情况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先是沈母被查出了贪污白银的破事,被皇帝褫夺了官位,在牢狱中病死,崔澜暗中操作一番,次日,沈父就殉情了。
皇帝仁慈,见状便没再对沈母家眷做什么了,沈修竹因此逃过了一劫,哭着求到了崔家。
崔母自然不会放着不管,叹息一声,收留了沈修竹。
“澜儿,这位是你表哥。”
“表哥。”
崔澜嘴角勾起坏笑,满怀恶意地喊了一声。
沈修竹赶紧行礼,不知为何,心里陡然多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自此,沈修竹就在崔家安顿了下来,彻底落入了崔澜的魔爪。
崔澜打着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的旗号,一三五推沈修竹落水,二四六往沈修竹衣服里丢恶心的虫子,闲得没事还给沈修竹被窝放过蛇,吓得沈修竹魂都要飞了。
崔家的内宅尽在崔澜掌握之中,只要崔澜不想,消息就永远透不到崔母崔父面前,所以沈修竹屡次告状未果后,只能怨恨地选择放弃。
原本沈修竹还因为崔澜的容貌有些心动来着,现在,那点旖旎心思早他爹的烟消云散了,沈修竹只求能赶紧赘出去,逃离崔家,逃离崔澜。
几年过去,崔澜以状元的身份,科举出仕,因为能力出众饱受皇帝赏识。
明眼人都知道,崔澜前途绝对不可估量,崔母十分欣慰。
沈修竹也快要赘人了。
崔母还是很厚道的,给他准备了非常丰盛的赘礼,人选也是认真挑过的,文武双全、性格随和,家世还很简单,除了是崔澜的傀儡外,一点毛病没有。
沈修竹迫不及待地坐上花轿,被掀开盖头的瞬间沈修竹恍惚着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他家没有出事,这个世界也没有颠倒成女尊世界,他被家人捧在手心娇宠万分,为数不多的挫折就是想要表妹崔澜但没得到,只能放任她嫁别人。
但是很快,他成为了权臣,沈家上上下下再也没人能制得住他了,他如愿以偿强取豪夺了表妹,年少的执念终于被满足,沈修竹畅快得想要大笑出声。
沈父沈母也只能警告他千万别闹到明面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表妹的丈夫发现了不对将她沉塘,沈修竹伤心欲绝,找了无数替身怀念表妹……
总体来说,沈修竹对自己的一生还算满意,但谁能想到呢,再次醒来,他的世界就被颠倒了,他的认知也被颠倒了。
沈修竹实在是接受无能,不管不顾推开面前据说是他妻主的女人,大喊一声,跑了出去。
傀儡冷静地道:“抓住他。”
周围的下人一拥而上,制服了沈修竹。
新婚之夜,沈修竹是在祠堂里度过的。
傀儡说他没规没矩,要他在祠堂跪着背诵男德。
不从不行,傀儡有的是手段。
沈修竹怕自己被打死,只得依了。
一跪就是三天,三天后沈修竹拖着青紫肿胀的膝盖和疲惫剧痛的身躯,跟傀儡回了崔家。
“表哥,你回来了。”
崔澜笑得满怀恶意。
沈修竹僵住了,看到崔澜那双眼睛的瞬间,沈修竹就知道,崔澜也有被沉塘那辈子所有的记忆。
一切的一切,都是崔澜的报复!
沈修竹上下牙齿在不停打颤,他想要尖叫,他想要逃离,但是最后的最后,他却只能一动不动。
崔澜随便找个借口让人把沈修竹带到客房,然后自己也跟了过去。
沈修竹拼命向自己的妻主使眼色,希望妻主能够出言阻止。
傀儡却装起了瞎子。
沈修竹绝望了。
崔澜进到客房,沈修竹已经被扒光吊起来了,崔澜随手拿起一根带刺的鞭子,然后,恶狠狠朝沈修竹抽了过去。
沈修竹嘴里被塞着布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只剩半口气了才被崔澜放了下来。
当天,沈修竹几乎是被抬回傀儡家的。
崔母崔父对沈修竹的不告而别有些不满,崔澜可没那么好心替他解释,非但不解释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崔母崔父心里愈发不满。
之后,崔澜时不时会去傀儡家折磨沈修竹,或者把沈修竹叫到崔家百般虐待,每次,沈修竹都极度排斥极度恐惧,但他没有抗衡的余地。
沈修竹开始变的神经质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得浑身发抖。
沈修竹多么希望再次睁开眼,这个世界就能恢复成从前的模样啊,但是,美梦终究只是美梦。
一次次期待却只换来一次次落空,沈修竹整个人心力交瘁至极,不到双十年华就已经有白头发了,眼角皱纹丛生。
终于,崔澜玩腻歪了,直接就让人把不着寸缕的沈修竹扔到了街上,沈修竹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了一团,周围唏嘘、惊讶、怜悯、讽刺和讥笑的声音,刺得沈修竹几乎要疯魔。
他抱头尖叫了起来。
曾经压垮原主的东西,如今,也轻而易举压垮了他沈修竹。
沈修竹被傀儡送进了家庙静养,所有人都觉得正常,还有人夸傀儡仁慈,这样一个夫郎居然都不休弃。
但是,没有人知道,沈修竹在家庙过得有多生不如死。
崔澜彻底把沈修竹抛到了脑后,开始全心搞事业了。
皇帝赏识崔澜的能力以及心性,托付了许多重要任务,崔澜都完成得格外出色,她和皇帝携手同心托着大厉朝飞速发展了起来,百姓安居乐业。
崔澜的功绩得到认可,崔澜的名字如雷贯耳。
没有人会在意崔澜的容貌,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她身上最为无关紧要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