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题时间结束】
【正确答案:选b】
直播间的声音骤然落下,定格的画面继续播放。
场景倏然变换。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逃出皇宫的成是非,斜斜躺在荒野山坡上。
他怀里揣着个酒葫芦,就着月光独自饮着,酒液顺着嘴角淌下也浑然不觉。
“天当被,地当床!”
他打了个酒嗝,声音里满是放纵的畅快:“这自由自在的日子,比我当那劳什子郡马爷可强太多了!”
“荣华富贵?”
他嗤笑一声,将酒葫芦往地上一墩:“那玩意儿根本不适合我,闯荡江湖才叫真快乐!”
“月光光啊,照地塘,靓仔你乖乖的睡在床……”
不成调的童谣从他嘴里喊出,带着几分刻意的自娱自乐,像是要驱散夜的寂静。
忽然,一个冷硬的声音破空而来:“别吵了!”
成是非一个激灵,酒意醒了大半。
他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挑了挑眉:“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反问,手不自觉摸向腰间。
“查案呐!”张进酒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语气漫不经心。
“这儿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大案可查?”成是非显然不信。
“替护龙山庄查一个钦犯的下落。”张进酒的目光直直锁在他身上。
成是非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那我不打扰你查案,走了!”
说罢,他翻身就往山坡下跳,脚步轻快得像要逃。
“你走,我也得走啊!”张进酒突然叫住他,“不如在这儿歇会儿?”
“我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成是非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警惕。
张进酒伸手指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就是那个钦犯!”
成是非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松了口气似的:“终于来了。”
他早有预料,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转过身,他盯着张进酒,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你虽说是天下第一神探,可论武功,我远在你之上。”
“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张进酒仰头灌了口酒,笑了:“做神探的首要条件,是看穿人心。”
“你成是非,心太软,手更软。”
“你舍不得对我这个无辜醉鬼下手。”
成是非抿着嘴,没有反驳。
他瞥见张进酒额头绑着的白布,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松了些:“看你戴孝,心情肯定不好,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张进酒的笑容突然淡了,声音沉得像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丧服。”
“是全京城人的丧服。”
成是非端着酒葫芦的手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问:“谁死了?”
“云罗郡主!”
“你胡说什么!”成是非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不可能!”
“是自杀的。”张进酒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成是非死死盯着张进酒,像是要从对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云罗那丫头,最是贪玩,少玩一会儿都闹脾气,她那种性格,怎么会自杀?!”
他心里早就慌成了一团乱麻,指尖都在发抖,面上却还强撑着镇定。
张进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成是非,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女人的死穴是什么?”
他自问自答,声音里带着几分悲悯:“是感情!”
“当她觉得自己的感情被人欺骗,心被狠狠伤透的时候,就只剩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是狠狠伤害对方,报复到底。”
“第二条,是狠狠伤害自己,让那个伤她的人,终生悔恨。”
“云罗,选了第二条。”
成是非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不愿信,也不敢信,冲上去一把揪住张进酒的衣领,双目赤红:“你在说谎!”
张进酒冷冷拍掉他的手:“张进酒或许会说谎,但那个人,连话都很少说,会不会说谎?”
成是非猛地转头。
月光下,归海一刀负手而立,身影冷硬得像块冰。
“我带他来,是为了保命。”张进酒淡淡道。
成是非踉跄着冲到归海一刀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云罗……云罗郡主是不是真的死了?”
归海一刀垂眸看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她的遗书说,想在一个她喜欢的山丘上火葬。”
“哪一个?”成是非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你第一次离开护龙山庄,她跟你度过很快乐的那一天,那个山丘。”
“我记得!我记得!”成是非猛地想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郡主为情自杀,家丑不可外扬。”归海一刀的声音继续传来,“皇上下令护龙山庄秘密行事,同时抓你回去治罪。”
成是非松开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愿意束手就擒,只一个要求:“我要见她,先让我见一见云罗。”
话音未落,他不顾归海一刀的阻拦,运起全身内力,朝着记忆中的山丘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
脑海里,全是云罗郡主的身影。
是她缠着自己教武功时的娇俏,是她闯了祸躲在自己身后的委屈,是她笑着说“成是非,你去哪我就去哪”的认真……
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丢下她?
终于,山丘出现在眼前。
一座高高的柴堆立在中央。
云罗躺在上面,一身素白,身上铺满了白色的花瓣,安静得像睡着了。
周围插满了火把,跳动的火光映着挂满的白幡,萧瑟又悲凉。
上官海棠站在一旁,脸色沉重,眼眶通红,难掩悲恸。
“云罗……”成是非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走的……”
他想上前,却被上官海棠拦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上官海棠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她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接近她!”成是非急了,声音带着哭腔。
“本来是。”上官海棠怒视着他,“是你自己放弃了她!”
一句话,堵得成是非哑口无言。
他垂着头,语气瞬间怂了,带着哀求:“海棠,我知道错了,就让我再见她一面,抱她一下,之后任凭你处置,好不好?”
上官海棠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心软,侧过身:“给你半炷香时间。”
成是非快步走到柴堆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看着上面的云罗,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郡主……老婆……”他轻轻唤着,声音颤抖,“是我成是非对不起你,你先走一步,我很快就追上你……”
“不管是在天上还是人间,你永远都是我老婆。”
“惨了……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会不会下地狱啊?”他喃喃自语,带着哭腔,“可你肯定在天上……阿弥陀佛,求你发发慈悲,让我们再在一起吧……”
话音刚落。
原本紧闭双眼的云罗,突然“唰”地睁开了眼睛。
“啊——诈尸啊!”成是非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两步。
“呵呵,你很呆呀你!”云罗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脸上哪里有半分悲戚,全是促狭的笑意。
成是非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气又急:“你们……你们合起伙来耍我?!”
他控诉地看了眼张进酒,又瞪了眼归海一刀,转身就要走:“好啊,你们都骗我,我走还不行吗!”
“你敢走!”云罗突然跳下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道,“你今天敢走,我就真的自杀给你看!”
“哎哎哎疼疼疼!”成是非连忙讨饶,苦着脸道,“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是宫里的日子太拘束了,我受不了啊……”
云罗眼睛一亮,松开手:“那有什么难的!我跟你一起闯荡江湖啊!”
成是非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后来,众人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朱无视。
朱无视沉吟片刻,遂奏请皇帝,称按照交趾国礼节,成是非需先带云罗郡主回交趾国成亲,事毕再返回京师,另行公告完婚。
而实际上,这对欢喜冤家,早已揣着盘缠,溜去江湖上逍遥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