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哭笑不得的宋修齐,回道:
“子渊,你可是没吃亏!”
平西侯大病一场,现在还下不来床。
平西侯长子被圣旨申饬,连带着几个平西侯推上去的门生,都贬的贬,外调的外调。
倒是苏润,骂了平西侯一通,也只是回家待了一个月。
而且看样子,还白胖了些。
可见小日子过得不错。
“那可不?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啊!”
说起这事,苏润也不心虚,嘿嘿一笑,给宋修齐倒了杯茶,就告辞了。
“宋尚书,下官等这就去京郊官田勘探场地!”
苏润赶时间,从宋修齐那儿出来,跟张世骑着马出城。
路上,他还对好友感慨:
“今日润出城、进城又出城,跟这道城门是真的有缘!”
未时末。
颠得脑袋都有些发晕的苏润,终于到了官田。
方方正正的田地,一块接着一块,褐色的土地中间或冒出些绿色的植物。
一些农人正弯着腰,在田间劳作。
见一小吏路过,苏润叫住他,问他苏丰和叶卓然在哪儿。
苏润和张世身上的红色官袍,直接彰显了品级。
不用两人解释太多,小吏客客气气,带着人往前走:
“叶郎中和苏员外郎正在前面的官田,教导农人施肥。”
“听闻清河用了这化肥,亩产量高出两成。”
苏润高坐马上,驭马慢行,顺便观察四周的情况,也问了些耕种之事:
“京郊的官田大概多少亩?都种了些什么?”
小吏如实回答:
“京城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是官田,京城外的村落,百姓都是靠给官府种田生活的。”
“什么东西都种,除了春豆秋麦之外,还有棉花、芝麻等物,另有两亩花田。”
“此外,庄子上还种植菜蔬、豢养牲畜、织布纺丝。”
与其说附近村庄里的是百姓,不如说是佃农。
只是,一般的佃农给富户种地交租子,而他们给皇室种地交租而已。
苏润一路边走边问,等见到苏丰和叶卓然的时候,已经把京郊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苏丰和叶卓然原本正穿着粗布麻衣,在田间地头估算来年麦收情况。
却突听农人来报,说太子府的苏少詹事和户部经营司的张员外郎来了。
两人惊讶,顺着农人指的方向去看,只见两个红彤彤的人远远站在田边。
就这颜色,别提多显眼了。
“润子?昌永?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一起来了?”苏丰深一脚浅一脚走近,语带疑惑地开口。
他搓着手,干巴的泥土从他身前簌簌落下。
毕竟,来一个就很突兀,这两人还一块儿来的,肯定有事!
叶卓然深知这一点。
只见他将扎在腰间的衣角拿下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草棚,招呼道:
“去那儿说吧!”
众人移步,到了草棚下。
这棚子是给下地的农官们休息用的,有桌椅板凳,甚至还有吃喝。
虽说粗糙了些,但四人也不介意。
就着凉水和苏丰带的点心,苏润和张世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又道:
“在玻璃大棚盖好之前,得把当下的时令蔬菜,收集起来,用碳火保温。”
不然日后大棚建好了,韭菜什么的早就冻死,那就成笑话了。
对此,苏丰思索片刻,开口道:
“那没问题,我现在就命人挖烧炭的地道。”
“然后这两日就把当下能找到的蔬菜,全都移栽过去。”
“暂时养几日,应该不成问题。”
苏润乐呵呵哄他大哥:
“我大哥一定是大炎最优秀的农官!”
而另一边,叶卓然早就对苏润的温室大棚感兴趣,这几月也在陆续摸索。
他很快就找准自己的定位,并根据自己多年耕种经验,给出了专业建议:
“要是专门种菜蔬的话,不见得非得圈农田。”
“农田土地蓬松,不适合盖房子,就算是营缮清吏司的人来了,那也得花费好些日子。”
苏丰帮着解释:
“卓然说得不错。”
“而且,如今田里都种了麦子,要是改建大棚,这些种子就浪费了。”
虽然苏丰做了官,但骨子里对田地和粮食的爱惜,从未改变。
要他把刚种下一个多月的种子从土里刨出来,那比要他命还难受。
因此,他主动道:
“种菜对田地要求没那么高,一般人家都是在院子里面辟出个菜圃,连地势都不用太在意。”
“刚开始,子渊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一两亩就足够。”叶卓然接话,他天性就趋向保守:
“今年试试水,效果好,明年扩建也成。”
苏丰点头,继续输出:
“反正是玻璃大棚也就是个房子,不如就在附近的村落外,划块好些的地儿盖出来。”
“至于开垦的事,正巧如今农闲,大哥命人帮你把地开出来便是。”
他小弟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不过一两亩种菜的地而已,给他好了。
叶卓然随声附和:
“这附近有几块地还不错,等会儿就可以去看看。”
两人一唱一和,都是同一个看法。
要是别人如此口径一致的劝他,苏润还得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坑他。
但苏丰和叶卓然这么一说,苏润当即拍板:
“事不宜迟,我们等会儿就去!”
张世也催促道:
“趁着太阳没下山,赶紧把地方圈出来。”
“稍后回去写公文批地,等明日工部的人来了,就直接干。”
四人说定后,苏丰带着人去移栽菜蔬。
张世跟着苏丰走了:
他得记账,毕竟一应花销,是他经营司出的。
叶卓然骑着张世的马,带苏润在附近驰骋了一圈,最后,两人选中了一块距离护城河不太远的地。
河水本来就能调节气候,正好适用。
“一亩半左右,土地平整,离水源不远,就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