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四点半。
江楷来到一楼门口。
李老师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等候在那，面对门口处的墙壁，不知在看什么。
江楷靠近，她听到动静，急忙转过身，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来了，江老师，辛苦了。”
“没事，就买点东西，费不了多少力气。”江楷道。
说话间，他悄悄扫了眼不远处的墙面，想看看李老师刚才究竟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墙上是一堆宣传海报和广告，粗略一扫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仔细再看后，江楷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了其中某张海报上。
之所以会在众多信息中，特别留心这张海报，
是因为上面印有两个硕大的字眼：慈善。
李老师经办乐思园，是在做慈善。
这张海报上宣扬的也是慈善事业，所以她才会特别关注？
趁李老师低头看手表的时候，江楷迅速拿起手机，拍下海报，并粗略扫了眼上面的内容。
海报上有两男一女手捧纪念品的画面，边上还另外站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四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读了文字介绍，江楷才知，手捧纪念品的三人是这座小商品市场拥有者，也就是三位股东。
他们一起捐献了八十万，用以镇医院新楼的建设。
新楼建成后，镇医院的院长，也就是画面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他们送了表示感谢的纪念品。
又是镇医院！江楷心里一动。
乐思园的前身就是镇医院旧址。
今天，李老师带他们来小商品市场采购。
小商品市场的三个股东做慈善给镇医院新楼的修建，捐了钱。
这绝不是巧合。
这三个信息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或者不为人知的内幕，
但江楷一时间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华老师呢，还没买好吗？”李老师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江楷回神，继而蹙眉，已经四点半了，华森林还没出现。
那家伙胆子那么小，按理说绝不会迟到，耽误回去的时间。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他正这么想着，李老师忽然抬手一指楼梯方向，说道：
“他来了！”
江楷转头，只见华森林提着东西下楼，脚步踉跄。
待其靠近后，李老师打量着他苍白的面色，关切地问：
“华老师，怎么了，没事吧？”
华森林摆了摆手：
“没事，只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有点累。”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东西我来拿吧，你好轻松一点。”李老师关心地走上前，去接他手里的塑料袋。
“还是我来吧。”江楷抢先一步，帮华森林拿了两袋东西。
两人四目相交，他从华森林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以及欲言又止。
江楷明白，他肯定遇到事了。
只是碍于李老师在场，不方便说。
三人带着购买的东西，返回小停车场。
一路上，坐在后排的华森林身体一直在发抖。
回到乐思园，恰逢孩子们离营。
两人帮李老师把东西送到储物室后，返回会议室。
剩下的几个入境者已经在那等他们。
顾娇去拿饭菜，还没回来。
趁着这当儿，唐燕急忙问：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在镇上发现线索？”
华森林“咣当”一下瘫坐椅子上，声音抖成波浪线：
“鬼，有鬼！”
其实，从他进门，秦宇、唐燕、许苗三人都一眼看出他状态不对。
此刻听他这么说，几个人都神色一紧。
“江哥，怎么回事？”唐燕见华森林魂不守舍，话都说不利索，便急切地问江楷。
江楷摇头：
“到镇上买东西的地方后，我就和他分开了，再汇合时，他就已经这样了。”
他把下午怎么到小商品市场，李老师如何安排他们两个分头行动，以及他看到的、打听到的所有信息，包括那张海报，都告诉在在场所有人。
在他讲述的时候，秦宇倒了杯热水给华森林。
华森林捧着水杯，木然地一口一口喝着。
等江楷讲完，他的情绪终于稍微平稳了些，才抬头，胆战心惊地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众人听着听着，都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方晓庆早就失踪了，那前几天我们看到的是谁？”许苗惊骇地瞪大眼。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鬼！”华森林激动道，
“那孩子早就死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他的鬼魂。
贾小年一定是和他近距离接触，沾染了鬼气，才招来恶鬼杀戮。
我比贾小年好不到哪里去，也已经被他盯上了。
下午在小商品市场，他想杀死我，想把我淹死在他变幻出来的水里。
水里有好多没有皮的尸体，太、太可怕了！”
华森林说着把脸埋在双手里，呜咽起来，
“下午我侥幸没死，但今晚可就不一定了，呜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隔了片刻，江楷才道：
“方晓庆是鬼，按照这规律，那另外两个退营的孩子王翔、朱琪，会不会也是鬼？
老华在幻觉里看到水里泡着很多尸体，这三个孩子会不会都是淹死后的水鬼？”
“水鬼……”秦宇拧眉沉思，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水鬼讨替身？
金亮亮与王翔争吵后离开教室，淹死在河中。
王翔讨替身成功，怨恨消除，所以负责这个班级的我和江楷都没事。
赵鸣跑向水潭，贾小年阻止了他。
如果不阻止，他就会跌进潭中呛水。
潭水虽然浅，可猛地呛水也是会死人的。
但最终在贾小年的阻止下，赵鸣安然无恙。
方晓庆讨替身失败，怨气投射到直接阻止赵鸣的贾小年身上，然后贾小年死了。
今天下午，华森林出现在方晓庆的寻人启事前，他的怨气通过寻人启示，再次投射到华森林身上……”
水鬼讨替身？
秦宇的惊人推论，让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华森林更是吓得冷汗如雨，坐都快坐不住了。
“不对啊，”许苗指着唐燕提出疑义，
“如果朱琪也是讨替身的水鬼，那天在厕所，另一个女孩沈爱并没有淹死的可能。
厕所蹲坑那么浅，根本淹不死人。
洗漱台也一样。”
秦宇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唐燕：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实际情况，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唐燕面色煞白，恐惧都快变成实体从瞪大的瞳孔中涌出来。
如果秦宇的推论成立，那三个退营小孩都不是活人，
当天一起在厕所的她，就算当时侥幸逃过一劫，
那接下来是不是也会像华森林那样，
再次被朱琪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