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自己身体的感觉,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呼吸到久违的空气。
牧小昭感受着这一切——熟悉的视角高度,四肢舒展的长度,以及胸腔里那颗属于自己、平稳跳动的心脏。
她低头,视线掠过自己熟悉的身体,踏实感和安心感瞬间填充了她的心。
“回来了……”
牧小昭忍不住轻轻喟叹一声,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的指关节。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她侧头望去,只见郁夕正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微微偏着头,用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方才动作间弄乱的乌黑长发。
她的长发如瀑,垂落在肩头,衬得那张清冷精致的面容愈发剔透。
不笑的时候,郁夕整个人的气质疏离又安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美人。
但牧小昭深知。
眼前这幅静谧美好的画面,极具欺骗性。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这大(da)美(huai)女(dan)是如何顶着她的身体,撒泼打滚、娇声抱怨“不想回去”的。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往上冒。
“看够了?”
郁夕没有抬眼,指尖勾着一缕发丝,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慵懒,“还是说,小昭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本的身体有多平平无奇,开始怀念‘使用’我的体验了?”
牧小昭:“……”
果然!这张嘴!一开口就还是那个熟悉的坏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刚换回来,大猛攻不宜动武。
“才没有……我只是在确认,某个赖在别人身体里不肯走的坏蛋终于离开而已……”
牧小昭没好气地回敬,刻意忽略掉身上某些因为激烈过程而残留的、属于郁夕的触感和温度。
“是吗?”郁夕站起身,比牧小昭略高一些的身形带来轻微的压迫感,“不是我想赖着不走,那只是因为我太好学,想多感受一下牧老师‘教导’我的方式。”
牧小昭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那根本不是什么教导,那是迫不得已的白给!
“你闭嘴!再提这事,下次、下次我就……”
牧小昭“就”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更有威慑力的威胁。
毕竟她能想到的一切报复方式,对郁夕来说好像都是奖励。
哪怕是放着郁夕在屋子里不管不顾,郁夕似乎也会把那当成某种新玩法,满眼期待。
“就……”
牧小昭没辙了。
郁夕却像是被她这虚张声势的模样取悦了,轻轻笑了一声,不再逗她。
她走到桌边,拿起剩下的一瓶蓝莓果酱,对着光看了看那深邃的紫色。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保险’?”她晃了晃玻璃瓶,“不限量,但偶尔会不稳定?”
提到正事,牧小昭也收敛了情绪,点了点头,眉头微蹙:“嗯,系统是这么说的。总觉得它说的‘不稳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得小心点用。”
“知道了。”郁夕将果酱随手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船期就在后天,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按原计划出发。”
恢复了原本身份的郁夕,似乎也找回了之前的从容与冷静,虽然这份冷静之下藏着多少恶趣味——牧小昭暂时不想去深究。
决定既下,两人便不再耽搁,开始着手准备前往本岛的行装。
牧小昭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我查查本岛的天气预报……”她轻声念叨着,眉头随着读取的信息渐渐舒展开来,
“还好还好,北岛那边现在和这边差不多,算是温和湿润,初春平均气温也有十几度,不算太冷。不过昼夜温差还是有的,而且听说那边雨水比我们这小岛要多一些。”
郁夕闻言,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但已带上些许凉意的阳光,语气慵懒却带着笃定:
“既然如此,防风外套和雨具是必备的。其他的,简单带些换洗衣物就好,反正到了那边,一切都要重新置办。”
她说着,走向衣柜,开始挑选。
牧小昭拉开自己的行李箱,先是塞了几件舒适透气的棉质内衣和打底衫,又犹豫了一下,放进去一套轻便的睡衣和几条百搭的长裤。
她想着这一路可能少不了奔波,便又拿出一顶遮阳帽和一副墨镜,顺手还将一瓶高倍防晒霜塞进了洗漱包——本岛的紫外线强烈,她早有耳闻。
“诶,”牧小昭一边将一件可重复穿搭的防风外套叠进行李箱,一边像是想起什么,抬头问郁夕,
“到了本岛,我们具体怎么安排?总不能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找房子吧?”
郁夕正将自己那几件质感极佳的衣物平整地放入皮箱,头也没抬。
“已经初步规划好了。我们抵达的港口,是本岛最大的城市,第一天先在中央商务区找一家酒店住下。”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清脆的“刺啦”声,这才抬眼看向牧小昭。
“等安顿下来,我们再利用头几天的时间,慢慢物色合适的短租房或者长期公寓。通过本地的一些租赁平台,或者实地去看看。
“总得找个……足够隐蔽,也足够安全的地方,毕竟,”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那瓶果酱,“我们身上还带着这么个‘不稳定因素’,不是吗?”
牧小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瓶深邃紫色的“还原药水”,那份不祥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
系统说的“不稳定”,究竟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在人生地不熟的本岛,万一在公共场合突然身体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