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叽叽喳喳一阵商议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不过,一回到村子,这行人可骄傲了,立即把带回来的衣服放在祠堂给全村的人展示。
“绾妹的服装商城造得可气派了,光门前的院子就有整整十五亩地那么大。里面还造了电影上才有的那种喷泉,哗啦啦喷水,好看得很!”
“绾妹可重视我们,才不像章棠花说的那样势利,人家那是客客气气把我们迎进门,也不嫌我们身上臭,在她丈夫家里吃了一顿饭,后来绾妹还送我们去住三星级酒店,靠,三星级!你们听说过吗?”
“我是第一次知道,外面的酒店还要评级呢!不像我们县城的招待所,造得跟猪圈一样,又小又脏。人家那酒店是绾妹的亲生父亲跟港城佬合作开的,别的不说,光说那马桶,白白的,干干净净的,比我们家的碗还白!”
这些人在临城见了世面,虽然见世面的时候是畏畏缩缩的,但回到村里,就有得吹了,一会儿吹酒店的床,一会儿吹酒店的杯子,一会儿吹电视机------总而言之,那是他们见过最好的地方,就是做梦都梦不出来那么好的。
“说到绾妹的亲生爸爸,那就是姜宝珠之前认的那个临城秦家秦老板。原来那根本不是姜宝珠的亲生爸爸,而是绾妹的爸爸!绾妹不是姜福厚的女儿,是姜福厚从秦家拐来的。现在汪梨娟已经坐牢了,姜福厚逃走了。你们谁要是看到姜福厚,可一定要上报,不能窝藏罪犯!”
说到这里,村长就严肃起来了,召集村里所有的村民开了会,说明了沈绾被姜福厚夫妻偷拐始末,以及姜宝珠竟然假冒沈绾身份认亲,现在临城那边早已经真相大白了,绾妹已经认祖归宗,并改成沈姓,以后沈绾就不是丰泽村的人了,也不是姜姓宗谱里面的人。
村长说:“但绾妹对我们村的村民还是很客气,没有记恨我们,这就是我们的福气。”
又说到陆紫梅不是跟章棠花说的那样,只偷了沈绾意见衣服,而是在商城里向别的商家行骗,骗了将近两万多的衣服,她还有持刀行凶的前科,这一回数罪并罚,陆紫梅怕是要被枪毙了。
“还有,之前章棠花不是说绾妹开车撞陆子恒吗?根本没那回事,真相是陆子恒在幼儿园门口开车撞人,差点撞到绾妹,没给他抓去坐牢都算他运气。这陆朝阳一家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大家千万被被他们蒙蔽了,要是你们听了他们的话,去城里找绾妹的麻烦,被抓了也是活该!”
村长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姜德旺等几个去过临城的人也有补充,相互佐证。
姜、陆两家的族长最后一致决定把姜福厚、陆朝阳两家驱逐出姜、陆两家宗族,他们不配待在族谱里面,以后村中的事物不许两家人参加。
这还是有族谱以来,丰泽村首次将人驱逐出族谱的。
陆子恒也算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光宗耀祖”了。
陆朝阳听说自己一家人被驱逐出族谱,气得一口痰吐不出来,差点背过气去,“天杀的,沈绾不过给了他们针尖那么大小的好处,他们就这么替沈绾撑腰,他们的骨气怎么就那么少呢!我们是姓陆的,是丰泽村的人,沈绾都不姓姜了,也不再是丰泽村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胳膊肘往外拐!”
陆朝阳当场抢起斧头,到院子里劈柴出气。
陆子恒倒是冷静一些,阴鸷着双眼说,“族谱不族谱的,当今社会还有多重要?难道在族谱上留个名字,就真能流芳百世了不成?爸,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他们请我回族谱就必须得开祠堂先给我负荆请罪不可!”
陆子恒现在很落魄,但依然觉得自己是重生的,能够预示未来,就一定能东山再起,所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陆子恒相信自己就是天将降大任给他的人!
然而想是一回事,实际的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之后,村里总是有一些闲人来到陆家门口,三个两个窃窃私语,充满八卦式好奇,“这两天你们有看到陆子恒出门吗?”
“没有呢,都没看到他们家的人,一个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
“是吗?哈哈,不过也对,像他们现在这样,怎么还好意思出门。”
“你们听说了吗?陆紫梅的判决下来了,要被枪毙!”
“啊,是吗?是真的吗?枪毙啊,天哪。”
一时间,众人唏嘘,叹惋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紫梅都快要死了,他们陆家父兄几个也不说去看看她。”
“就是啊,说起来,紫梅去行骗还不是为了她哥,她哥的肾病,要做手术,又没有钱,她不就是想多弄点钱吗?出发点是为了家里,就是走了歪路。结果,父兄这么狠心,紫梅都快死了,还不去看看她。”
村民们一天天的在外面说个没完,越说越大声。
本来嘛,村里缺乏娱乐,这些家长里短,八卦是人们最爱听的。
以前陆朝阳和章棠花也是这样扎堆村民堆里,议论沈绾,用舆论的利器磋磨沈绾的。
现在不过是换成了他们是被议论的对象而已。
陆朝阳和陆子恒在家中,哪能听不到村民的议论,两个都铁青着脸。
章棠花受不了了,以前都是她议论别人,自从去年倒霉之后,自己变成了被议论的对象。
章棠花像个老母鸡一样哇哇叫着冲出去,“你们有完没完,不停在背后蛐蛐,在我们背后蛐蛐我们家的事,就让你们这么快乐吗?”
门口谈天的几个婶子先是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章棠花之后,立即毫不示弱地叉腰跟她对骂起来,
“不在你背后蛐蛐,难道当你面蛐吗?当你面蛐你受得了嘛你!为你着想,你还喘上了!”
“本来嘛,这些事就是你们自己不对,谁不知道你儿子在大学除了对象是高官孙女,她得了肾病需要换肾,你儿子要是情根深种,早捐自己的好了,干嘛去祸害绾妹的?!”
“不就是看中了绾妹家里不得宠,就被你们霍霍死也没人帮她吗?可人算不如天算,人家绾妹是临城首富的女儿,这下好了,她背后有人撑腰,你们在临城混不下去这才逃回来的吧,活该!”
几句话说得章棠花面红耳赤,整张脸如同开水烫过的猪头,充满了羞愤。
又另外一个婶子道:“就是你们自己做父母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把女儿教育好,让女儿走了歪路。这下好罗,紫梅要被枪毙了!害得我们同村的人,面子给你们一家丢光了!你们给我们丰泽村丢了脸,我们背后说你们几句你还受不了了?”
“我要说,我非要说,我得教育自己儿女不能学你们一家啊。做人做人,最重要的是会做人,要人品好,要是人品不好,再怎么考大学都没有用!”
章棠花一个人骂不过那么多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陆子恒听村民说自己人品不好,他引以为傲的大学生身份被村民如此鄙视,整张脸青得跟茄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