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
陆沉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受天道推动。
简而言之，就是天道在背后帮助陆沉。
如此一来，这便等同于，天道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对他进行打压。
事实上，单纯从他这些年，所做过的事情判断，天道做出这种选择，实在无可厚非。
但，天尊却很不满。
这让他觉得，天道是在用规则之外的方式，算计着他。
此时此刻，天尊微微闭目，但在额头的眉心之间，忽然开出一道竖瞳。
竖瞳缓缓张开，里面没有瞳孔，而是迸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
隐约间，陆沉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缕法则之力。
“这便是天尊这些年来，从天道手中，所窃取的力量吗？”
陆沉见状，凝眉思索道：“他要做什么？”
他正思索间，天尊快速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沉。
三目相对之下。
天尊缓缓开口道：“很难不承认，你是本尊这些年来，所见过的天才之中，最为出彩的那个，但是，数万年来的积累，可不是靠着天赋，就能够将其跨越的。”
他在说话间，周身空间如同被搅动的水面，肉眼可见的，能够看到一层层涟漪。
多少有那么点，口含天宪的意味了。
天尊额头那枚竖瞳之中迸射出的光芒，向外扩散，在其身边，凝成一道类似于金光咒的屏障。
使得大阵之中，源源不断涌向他的威压，此刻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样，彻底将其无视。
一瞬间，天尊如同挣脱了枷锁。
然而，他反倒是不着急，去追寻世界树的虚影了，反倒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陆沉的身上。
似乎是觉得，如果不除掉陆沉的话，接下来即便靠近了世界树虚影，想要执行的计划，也一定会被打扰。
此举别无他意，单纯只是为了消除隐患。
“活了数万年，才达到这种程度，被我用了短短几年时间，便追赶上来，居然还能让你如此骄傲。”
陆沉瞥了一眼天尊，讥讽道：“我就是养条狗，若是将其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只有你这样的实力，我早就将其放归荒野了。”
他一直在关注，引爆大阵还需要多少时间。
所以打定主意先拖延时间再说。
既然如此，那和天尊进行一番友善的交流，倒也没什么不行。
“你永远都不会懂，为何此间天地的所有生灵，终其一生，都被卡在化神境界，因为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天尊丝毫不怒。
因为他很清楚，若是无法对天道取而代之。
世间生灵，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所能够做到的，都只有无限接近炼虚。
但是，哪怕在化神境走的再远，走的再好。
举手投足间，便可碾压其他化神后期修士，但终究只是化神境罢了。
掌控天道，是他这些年来，尝试过无数办法之后，找到的唯一能够突破桎梏的办法。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如陆沉刚才那样的诋毁，更是完全无法影响到他分毫。
他甚至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似乎是怕陆沉死里逃生，以后和他走上同样的道路，成为这条路上最大的竞争者。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或许并不会如此忌惮。
但当下面对的陆沉，让他丝毫不怀疑，陆沉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自然是将小心谨慎，演绎到了极致。
片刻后，随着天尊停滞在原地不动，陆沉已经跨越漫长的距离，来到天尊身前。
当然。
所谓的身前，保守估计，也有十余里左右的距离。
只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强者而言，这个距离，眨眼间便可跨越，和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前，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陆沉也不废话，左手传承石斧，右手天意剑，便朝着天尊展开攻击。
天道剑意升腾而起，弥漫于天地之间，传承真意混入其中，二者相辅相成，使得陆沉的气势达到顶峰。
惊天剑气掠过苍穹，斩开层层空间，落向天尊面门。
远方，仍然被困在大阵之中的天宫众人，见此情形，纷纷面露骇然。
完全不敢相信，这世上，除了自家天尊大人之外，居然还有其他生灵，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并且，此人居然还是个孱弱的人类！
事实上，在看到天尊亮出竖瞳时，他们就已经觉得这把稳了，直白点说就是，根本看不到陆沉有半点获胜的希望。
然而，看到现在，忽然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太过简单。
另一边，天尊见此情形，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好像是竖瞳并不具备正常的视力，根本没有看到陆沉的攻击一样。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而是他拥有十足的自信。
剑气转瞬即逝，击中天尊。
然而，没有丝毫法力激撞的波动，剑气轻飘飘穿过天尊的身体，更像是击中水面的倒影。
“本尊在此状态下，就连天地规则都能操控，又何况你这依靠世界树，才苟延残喘的小型秘境？”
天尊说话间，随手一挥，他身后的剑气，立刻折返，竟主动朝着陆沉发起攻击。
剑气横飞破空。
同一时间。
陆沉更是感受到了，磅礴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
好似他已经不再是人间大阵的掌控者，而是外来者，被这里真正的主人天尊驱赶。
“还好我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提前开始准备，如若不然，结果不堪设想。”
陆沉感受着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不由得有些庆幸。
如果没有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准备，早已将所有的步骤走完，只需要拖延最后的一刻钟。
天尊或许无法从他手中，真正夺走大阵的控制权。
但大概率会出现双方不相上下，分庭抗礼的局面。
到那时，天尊没准真的有机会接近世界树虚影，并从中获得梦寐以求的天道规则。
思索间，剑气已经逼近自己。
陆沉当即意念微动，同处大阵空间的一道元神，瞬间睁开眼睛。
那是他掌控大阵的关键，也是天尊比起他来，最大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