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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英死的时候,痛苦极了。

好像有人用一把生了锈的长刀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搅动,他疼得眼前发黑,恨不能立即死过去,可是不行,他疼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外头的天黑了又亮,亮也又黑,到最后他眼前模糊一片,已经分不清日夜。

只是疼。

很疼很疼。

偏偏他的身体虚软无力,他甚至连抬头都费力。

他开始哀求:“惜文,娘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我承认我接近你目的不纯,可那些日子却也是我这些时日以来最快活的时光了,真的,我不骗你。”

“就当是看在你我过往的情分上,救救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莽撞了,我会事事以你和孩子为先,好不好?”

“孩子还没出生的那段时间,我们夫妻俩的日子不是过得很好吗?惜文,你不能这么狠心绝情。”

周惜文不予理会,他又破防大骂:“是,我是算计你了,哪有如何呢?”

“你一个商户女,能嫁到侯府来做世子夫人,就是你天大的福分了!”

“你凭什么不满,凭什么怨恨?”

“你这般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就不怕我爹娘知晓后,你的命也保不住吗?”

周惜文很惊讶:“你怎么还对侯爷侯夫人抱有期望啊?”

“你做出那样的丑事来,侯爷侯夫人早就不想承认有你这个儿子了,你难道没意识到吗?”

“你死了,人死债消,流言散尽,侯府的清名虽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但陛下不会再迁怒于侯府,外人提起侯府来,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羞辱耻笑。”

“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况且,就算他们发现不对。”

周惜文红唇轻扬,幽幽道:“我能不知不觉地杀你,怎么就不能不知不觉地处置掉他们呢?”

谢怀英目眦欲裂,每喘一口气,胸腔连带着喉咙都火辣辣的疼。

他后悔了。

本以为娶进府来的,是一只听话柔顺的小绵羊,可事实上,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看着谢怀英痛苦到近乎狰狞的表情,周惜文心里畅快极了:“夫君,你就放心去吧,等到咱们的儿子被请封为世子后,我会去你的坟前报喜讯的。”

“哦,对了,郡主和江大人婚期将近,到那日,我也会为他们送上一份诚挚的贺礼。”

“你在地底下,不要太嫉妒。”

谢怀英死死地瞪着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口中喷出鲜血,染红了周惜文衣襟上的白色玉兰花。

就这样没了生息。

周惜文慢慢敛去笑意,用力将谢怀英抓在她袖口上的手一根一根掰下来。

没了支撑,谢怀英的尸身瘫软下去,头撞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即便是没了呼吸,他的眼睛也依旧瞪着周惜文的方向。

周惜文替他闭上眼睛,眨眨眼,瞬间泪盈眼眶,然后抖着嗓子唤来了下人,惊惶悲恸又强作镇定地处理后事。

丧仪上几次哭晕过去的世子夫人,此时此刻在盈珠面前,几乎是难以形容的喜悦。

“恭喜你。”

盈珠也为她感到由衷的喜悦:“重获新生。”

周惜文深吸一口气,擦去面上的泪水,然后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给盈珠跪了下去。

“夫人——”

盈珠下意识伸手去扶,可周惜文抓住她的手腕,执意跪了下去。

“郡主,要谢的,若不是你来找我将实情告知,说不定我都活不到今日,只怕早就死于难产,魂归九天了。”

她是真心感谢她,若不是她相帮,她哪里来的今日?

殊不知盈珠看着她满眼感激的模样,心情复杂极了。

换作上一世,她哪里会想到有一天,死对头会跪在自己面前感谢她呢?

她和她,在侯府后院里斗了三年。

有谢怀英从中挑拨,她们视彼此为一生仇敌,无所不用其极地针对打压对方。

她没了两个未成型的孩子,她的儿子更是还没长成就夭折。

斗来斗去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好下场。

说实话,就算是知晓了全部真相,重生归来后,她对周惜文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放下恨意的。

她前世是真真切切地伤害过她。

她恨她恨了那么久,陡然间发现她和自己一样是受害者,她多少不大习惯。

后来与她合作,撇下前世的敌对关系后,她才发现周惜文其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前世的她们,都是被谢怀英害惨了。

“我此前说过了,你我之间是合作关系。”

盈珠扶着周惜文起身:“那年我初到京城,你刚刚新婚,和谢怀英正是恩爱的时候。”

“我同你说的那番话,换作旁人,说不定就将我当做痴儿疯子赶出去了,可你信了我,还给了我庇护之所,叫我躲开谢怀英的追捕。”

“我是救了你,可你也救了我,夫人。”

周惜文握紧了盈珠的手,一时哽咽难言。

她其实是能察觉到盈珠对她的疏离的,虽然是合作关系,但盈珠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很复杂。

好像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但现在,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她和盈珠之间的隔阂消失了。

谢怀英死了,她们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而非合作伙伴。

这晚盈珠难得喝醉。

醒来时神清气爽,推开窗又见外头天朗气清,虽艳阳高照,却不算太热。

玉蕊抱着一篮子粉白硕大的桃子进来:“郡主!”

“江大人送来的蜜桃,可甜了!”

盈珠随手接过,咬了一口,问:“江大人人呢?”

“在隔壁呢,大人说郡主您睡醒了的话,就请您过去看看。”

玉蕊笑得见牙不见眼。

隔壁的宅子装修得差不多了,又在郡主府的墙上开了一道小门方便进出,连大门都不用绕。

“那现在就去吧。”

盈珠才迈出去一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晚上,我不是睡在凉亭里了吗?”

“是谁把我弄进卧房里去的?”

玉蕊嘿嘿笑:“还能是谁呀?当然是江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