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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出去吧!”这种地方不能久待,若是被那些人发现了,怕是不太好逃脱。

姜时点头,这里虽奇特静谧,但到底没遮掩住它危险的底色,久留易生变。

思及此,她没半分犹豫,转身就离开了真正的长池,再次出现在那块石碑前时,那块石碑果真恢复了原状,一点变化也看不出。

姜时看了它一眼,快速离开了此地。

总觉得太顺利了,心里不安。

她取的东西是本源之力啊,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是未免也太过轻易了些,容易到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莫非是掉入了谁的陷阱?

可是谁会知道她要来长池取本源之力?

谁呢?

姜时自己寻了个地儿盘腿坐下,双眸静静凝视着氤氲的长池,看着这条灵力化作的长河,手指摩挲了一下。

静静感受着灵力的飘动,慢慢将手伸进池水中,捧起一捧池水,看着它尽数流入身体中,化作仙力。

姜时轻叹口气,没想明白,她一向也不再这方面为难自己。

好不容易进来一次,不好好修炼,提升实力,反被杂念困扰,倒是有点傻了。

姜时运转功法,沉心修炼,长池不会驱赶他们,当他们吸收够灵力,再也收不了一点之后,便会自行离开。

当她沉浸在修炼中时,一直安分守己的红色玉玦却自行从空间中飞了出来,沉沉坠入长池中。

姜时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管,倒是悠哉飘在长池上的宿看了个真切,不过他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干涉。

这块玉玦在坠入长池之后,在淡青色的池水中散发着莹莹红光,除此之外,毫无动静。

而,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一炷香,两柱香,三炷香之后。

姜时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眼眸在睁开的那一瞬间,透出的冷凝与这青茫的天倒是相得益彰,叫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为谁更增色一分。

姜时就这么静静地盘坐在长池旁边的岩石上,眼睛锁定那块玉玦,一点一点勾勒玉玦之上的龙形纹饰。

每用眼神勾勒点墨一分,那金龙纹饰便越亮上一分,姜时静静地等待,耐心很好。

这块玉玦,听祈道真君说是她父亲所留,里面蕴含了强大的法力,但她一直没用过,一是怕损坏,二是她从没把这个东西当作兵器。

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它以前一直很安分,今天是头一次这样。

有点意思!

片刻之后,玉玦从长池中飞出,落在她手上,安安静静的,她没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长池的灵力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减少了一些,但这样的程度,还没有她吸收得多。

所以,这是饿了?

玉玦饿了?

姜时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无语,一只手按住额头,哼笑一声。

“这是什么?”宿悠悠然飘过,素色的衣袍和这青茫的天融为一体,很像这天地生出的水妖,漂亮又危险。

墨色的长发亦如他的身姿一样飘飘然,那双眼眸有意或无意都叫人溺毙于那一汪春水当中。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宿有点当妖孽的气质。

姜时抬头,说了两个字,“玉玦。”

宿,“……,我知道是玉玦。”

“我父母留给我的玉玦。”

是遗物。

宿闻言,恍然地点点头,复地又想张口问什么,看她两眼,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姜时淡淡瞥他一眼,总觉得他骂得有点脏,“我有父亲,也有母亲。”

宿听这话,笑出声,“我不是那意思。”弱弱地狡辩一下,看她的眼神却迷蒙地印在这氤氲的水雾中,晕出点点笑意。

姜时看他一眼,别过头,左右把玩了下玉玦。

见没什么反应,便将玉玦收了起来。

“去看看花浅,然后准备出去了。”

长池百川,就这么点作用,从灵魂到肉体的洗涤,藏污纳垢越多者,越能感受到长池的伟大。

姜时站起身,隔空踩在池水上,朝花浅那边走去。

几息功夫的时间,不远。

当她找到花浅时,她还沉浸在修炼当中,她也不打扰,自己家找个地儿带着,默默守着一旁。

突然周围灵力快速流动,姜时抬手,将花浅周围的灵气稳固,但,花浅还是被惊扰到了。

“这是怎么了?”

花浅顺着姜时的目光看去,一颗青色的珠子正在不断地吸收灵气。

或者说是吸纳了灵气,才会是这样漂亮的颜色。

连吃带拿,吃相难看是有点难看。

但夺取修炼资源,各凭本事。

“看来这珠子不一般啊!”花浅起身,感慨。

长池百川里的灵力可不是随便能带出去的,按道理来讲,这里的灵气并不受器物的接引。

一方面是灵气太过“热情”,没有长池令克制,会被灵气穿透,同化为灵气,没人会想如此,毕竟肉身才是最好的容器。

另一方面,长池令本身是一种双向的束缚,佩戴长池令便不能操控器物吸纳灵力,神念也不行。

花浅看得啧啧称奇,感叹这人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将长池令取下来,虽然很快就收回去,又取下来……

这青玉珠子汲取灵气的速度很快,容量也非常大。

但这样的程度,对比长池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可取这一粟亦如火中取栗。

算准时间拿放长池令,玩脱了就是自取灭亡,被灵力穿成筛子,撑爆什么的,就又是块不错警示碑。

姜时和花浅退到一旁,怕人突然炸开,再近距离呼吸一遍,感觉会很不妙。

这青玉珠子的主人名叫白蓦,少年模样,长得倒是奇特,明明是朝气少年的脸,却有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在胸前,在这青白色的光线中有了一分流银的质感。

凌厉的双眸静静地盯着七元珠,手上拿放长池令的动作谨慎万分,不敢有一丝一毫差池,警惕地看着四周。

主要是看着姜时二人。

好巧不巧,这里就他们三人。

想干坏事的人都是一样的思路,净往人少的地方窜。

花浅除外。

白蓦侧眸打量着他们,长长的睫毛睫垂着,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尴尬、试探、杀意?

“……”

不知道,看不清,这样的角度,不仅完美地挡住了别人的窥视,也遮掩了那双氤氲着的复杂情绪的狭长微微上扬的眼尾。

气势不错,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凌厉的攻势,就连嘴角微抿的弧度都带着淡淡的警告的意味。

不过,可惜了,这里太宁静了,死水无波,而他这样的少年一对比就显得太突兀,气势太盛,不知收敛……

其实也是一个招惹人的活靶子呢!

白蓦皱眉,花浅挑眉看着他,姜时闭了闭眼,三人就这么干看着,一时也没人说话。

警惕,防备,以及微微收敛的杀意。

白蓦眼睛一直盯着她们,又要分神守好自己的七元珠,冷汗从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一声滴在灵雾中。

白蓦:“……”

花浅:“……”

姜时:“……,走了。”没有一丝迟疑,转身就走。

达到目的,迅速离开才稳妥,别等会儿这边吸吸吸,那边被她取走一部分本源之力,补不上才是麻烦事。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花浅两步跟上姜时,并肩出了长池百川。

白蓦眉心一松,加快七元珠的吸纳速度,在最极限的饱和后,松了口气,收了七元珠也出了长池。

再不走就撑爆了。

众仙前前后后,陆续出了长池百川。

……

在长池百川关闭的那一刻,氤氲青茫的长池中游动着一个小小的东西,蜿蜒修长,五爪渐渐清晰。

须发长飘,金色的鳞片莹莹发光,在长池中游动,转眼便占据了好大一片地儿,

金色的巨物在长池中缓缓游动,诡秘的符文穿针引线般飞梭在毫无实感的河流中,散发着隐隐红光。

“姜时”窝在识海里,看着这慢慢游动的庞然大物,指尖一点,一滴鲜血溢出,似一轮红日悬于青茫雾霭当中,又一点落入一片鳞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