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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所作青词的确非凡!格局罕有!”付长林的激动不比乾元帝少,他道:“陛下您再看看另外一篇!比这您看的这篇还好!简直惊为天人!”

惊为天人?!!

乾元帝还从未在过于稳重,年少时候就包了年老的皮的付长林嘴里,听过这般夸奖别人的话!

“紫微垣中,帝星明耀,下照尘寰,大罗天仙,玉京贵宰。”

乾元帝不禁念出声来,随着青词的展开,他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所有疲惫全无,两眼激动亢奋地念着,“暂辞、暂辞……阆苑琼楼,降迹紫宸黄屋……”

心跳仿佛都停了。

这是、这是在把他比作……神仙?

乾元帝的心胸仿佛春风细雨刮过,肺腑感动,乾元帝继续往下念,“……蠢蠢边夷,共仰仙君教化。尘芥微命,蝼蚁凡胎,幸睹真仙化现帝王,敢献芜词上达清都……”

“付卿、付卿你知道这青词写的什么意思吗?”

乾元帝激动地言语哆嗦,拿着破纸的手抖动不修,“这是……这是……”

“正如陛下所见,这篇青词是按照祭祀提示,表陛下为天神下凡,放弃琼都玉宇为黎民为苍生,甘愿暂辞天人之位,降世凡间只为大宴天下安定!”

付长林就青词所言,将乾元帝心底里的猜想,彻底坐实,他双目放光,静静等着前所未有激动的乾元帝下文。

“这到底是谁写的?”

“谁写的……!!!”

乾元帝激动得恨不能立刻将书写青词的人揪到跟前来,他两眼冒光,“你之前说什么?这纸团是伺候赵斌的小太监扔的?”

“那人呢?”

“伺候赵斌的太监人呢!”

“朕现在就要写青词的这个人,到朕的跟前来!!朕现在就要见到他!!!”

赵小脚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看向付长林的目光不禁怨恨。

怎么办?!

青词是谢宁大侄儿写的。

他要是写的一般点,自己都能找借口给糊弄过去,可他竟然……竟然一出手就写的这般惊艳,而且看乾元帝的反应完全碾压了赵斌和高识檐。

要是让皇帝知道是谢宁写的,那必然要给出合理的理由才行。

若不然,祭祀太祖当天,他一个西北的举人无端跑到太庙来干什么?

谁放他进来的?

岂不是坐实了赵斌的青词有作弊之嫌?

冯顺进殿的时候定然遭遇了意外,若不然这纸条不可能被付长林捡到,更不可能出现在皇帝跟前。

都怪付长林这个欠登,遇到好青词,好文章自己眯着偷摸看不行么?

明知道武成王公子赵斌,水平忒次,还把这种明显都不是一个人写的青词,往陛下跟前送?

就这么俄顷的功夫,赵小脚心底里好一顿盘算,就连皇帝盘问交代不过去,把冯顺的命给舍了都想好了。

可付长林却说:“回陛下,臣捡到纸团的时候,看的并不真切,并不能确定纸团就是从伺候武成王公子的太监身上掉下来的,再有,陛下容禀,以臣看,这篇青词与方才赵斌公子的青词,水平天差地别,倘若真的赵公子对青词不自信……”

付长林笃定地道:“方才臣见赵公子所作青词的水平,便是照着这两篇青词抄,也不会抄的……这样水平一般!”

乾元帝:“……”

赵小脚:‘还好,还好,付长林没打算给武城王府上眼药,他既然没说赵斌有作弊的嫌疑,那以乾元帝好糊弄的性子,有完全有其他可能……’

乾元帝顿住一刻,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付长林不顾他的脸面,直言赵斌水平太次,他现在只关心这两篇青词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那以你之间,这两篇青词到底是何人所作?”

是高识檐……?

还是今日跟随祭祀的某位官员?

“这个臣……”

“陛下!”

付长林刚想说自己不知道。

久未吭声的赵小脚躬身道:“奴有罪,奴才跟陛下请罪,恳请陛下降罪!”

乾元帝这会脑袋正开锅,哪有功夫搭理他,回头瞪了他一眼,“大伴朕在与付卿家说正事!你不要添乱!”

赵小脚两步绕到桌案前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俯首道:“陛下……奴才、奴才知道这两篇青词是何人所作!”

“你知道!!!”

乾元帝蹭地起身,目光不可置信。

不光乾元帝,付长林也是万分诧异!

毕竟谁能想到,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青词,竟然会与一个太监有关?

难道是赵小脚写的……?

主仆俩相伴几十年的乾元帝,心中大骇,不禁开始怀疑。

他还有这两下?

可下一秒,就听赵小脚跪着战兢道:“是奴才、是奴才将书写青词的人带到的太庙……”

伺候乾元帝到神像跟前叨叨后的赵小脚,抽身出来的时候,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冯顺一早候在指定地方,见了赵小脚两脚虚浮立刻小跑过去,“爷爷!赵爷爷!”

“怎么样?孙子差事办的可还行?”

“陛下有没有龙颜大悦!”

“龙颜大悦个姥姥!”

赵小脚经历一场惊险,被冯顺喊回神,大巴掌几乎是跳起来劈到了冯顺脸上,“纸条怎么会丢!怎么会被付大人捡到!你到底是怎么办的事!死东西,老子差点被你害死知不知道!”

冯顺一下子被扇懵了。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全是血,两眼盯着震怒的赵小脚片刻,找回理智猛地一扑赵小脚大腿,“爷爷,这不怪我啊!是魏三!魏三他们非要搜身,非要把我跟伺候高公子的太监都扒光了,孙子我是实在没办法啊!”

“我都把纸团仍到阴阳井里,谁知道、谁知道这样也能叫人捡走!”

冯顺哭的鼻涕一把,血一把,实在可怜。

“给你八百个胆子,你也不敢陷害杂家!”赵小脚回回神,怒气消了些,“魏三那头猪,杂家是这阵子给他脸了,还敢坏杂家的事,我看他是活够了!”

“那爷爷!”

冯顺想起被魏三踹的几脚,“魏三在太庙伺候好些年了,您要动他……”

“动他怎么了?”

赵小脚此时脸上浮现与平日和蔼截然不同的阴冷,“杂家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这样弄……”

冯顺听完之后,眼睛都笑弯了,暗自感叹到底是分光几十年的大太监手段就是不一样,想起接这个活的目的,冯顺道:“爷爷,既然那位公子安然,那我娘的坟……”

“方才已经往宫外送消息了,这个月会挑一天好日子下葬!”

赵小脚面上不耐烦,伸手却掏出两张银票,狠声狠气塞给冯顺,“若这次公子得运,杂家还会再赏你,银票拿好了,省着点花,少跟一帮乌糟玩意赌钱!”

乱葬岗的娘亲终于得以好好安葬。

冯顺一瞬间涕泪横流,连怀里银票都顾不上稀罕,一个劲儿的给赵小脚磕头,“公子定然鸿运当头,爷爷一定长命百岁!谢谢爷爷!谢谢公子!!”

就在谢宁呼呼大睡,不知日月为何物的时候。

太庙群臣散去。

一个最低阶的小黄门朝着朝臣们跑过来,精准地找到户部员外郎张典.

张典大惊,“你是说陛下找我?”

周围朝臣走的七七八八,压根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

小太监头压得低低的点头,“请张大人随我来!”

张典跟着小太监走了一路,才刚进一所偏殿,大门就被轰隆关上,殿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刚擦黑的光线投射到墙上怒目神像上,张典被吓了一大跳,再去拍殿门,却没一个应声。

此时的张典,还算冷静。

以为真的是陛下要找他,毕竟他女儿嫁了赵俨做侧室,虽然君臣但也是儿女亲家,可能是哪个小太监疏漏忘了给殿内点灯,可随着时间推移殿内彻底看不见丁点亮光,他彻底慌了。

满殿神佛,在他眼中仿若吃人鬼魅,张典年过六十,嗓子都叫哑了也没停止一刻拍门。

殿外不远处。

魏三几个瓜子磕了满地,其中一个太监道:“魏爷爷,这能行么?那张大人可是六十了!”

“能行!怎么不能行!”

魏三吐了一嘴瓜子说:“姓张的算什么呐,他一个连平时上朝都不够资格的,也就卖女儿朝中才有人搭理他,没事儿,关他一宿死不了人,出了事儿就往宫里推,左右都是冯顺那个崽子来给送的信!”

“您说的这话可是太对了!”

“便是张典他女儿嫁了祁王府又能咋,祁王侧妃可是一大排,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啧啧……”旁边太监语气无不羡慕地道:“要是我托生成王侯子弟就好了,我也搞他个一堆女人,全困在后院给我生孩子……”

“哪怕没有一后院,几天换一个也是好的!”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魏三叱骂,“少了子孙根的阉货,你以为你是谁?惯会做白日梦,你当你是赵小脚呢?宫里对食都换了好几个,听说他还要在宫外成亲娶媳妇呢!”

“啥啥?!”

“还有这事……”

一群太监听见赵小脚要娶妻,登时跟闻见血的苍蝇,群情激动起来。

“千真万确,我跟你说啊……”魏三压低了声音,跟一众眼冒红光的太监分享道:“我听说,他是寻了什么重塑男根的方子,也找到了神医给做,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是太医院那边有人拿他调养身体的药渣给分辨出来的!”

“太医院的人能分辨这个?”

那是不是就能……

“呔!想什么呢!”魏三道:“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还是东宫的黄直跟我说的,你们可千万别出去瞎传,他去年不是去了趟西北么,就是在那头找到的人给弄的……”

“那这要是真的可就好了……”

*

谢宁睡的正香,房门突然打开,灌进来一堆凉风。

赵小脚肥肥的身体挡住所有光线,语气不咋好地说:“还睡呢?天塌了知不知道?”

“唔……?”

谢宁揉了揉眼睛,“什么天塌了?”

“你呀你!”

赵小脚竖起兰花指狠狠戳了一把谢宁的额头,“你叔我差点被你害死,往后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咱可别忘身上揽了!”

谢宁懵懵地听完赵小脚讲完事情全部。

登时被惊的无比精神,“赵叔,你、你是说,还真的有人拦了送信的太监?”

“那当然!”

赵小脚无比嫌弃地道:“醒醒你的脑子吧!不能只有你机灵,旁人的都是傻子,能害人的比谁都奸诈!”

“那、那皇上要见我?”

谢宁从没想过会这么快面见皇帝。

可见有时候文章太出彩也不是什么好事。

“杂家给你争取了一宿的时间,明个朝会结束之后,折子在这,你自个来,我不方便派人来接你。”赵小脚语气嫌弃的要死,嘴上却说:“那付长林还算是个人,没动什么歪心眼,要不这会我就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侄儿啊!陛下可对你的青词大加赞赏,连你是不是真的帮助赵公子作弊都没计较,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只要在陛下跟前得脸,哄得他老人家开心,下半年会试拿个六元不是不可能,只要陛下欣赏你,那你就是比其他州府的解元强!”

“赵叔……”

谢宁心脏顿时遏住一瞬,像是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

这老太监……

这老太监……他怎么会对自己仗义如此。

青词的事情即便泄露,他也大可以装作不知道,那个叫冯顺的小太监无论如何都不敢攀咬到他身上,他却为了自己豁出去,争取了个出头的机会。

看着老太监两鬓斑白的头发。

谢宁目光怔然,他是真的很想自己的亲生爸妈。

“赵叔……”

“行了,别矫情了!”赵小脚说:“我对你好,没图你什么,你又不给我当儿子,我能图你什么!行了赶紧走吧,我这头还一堆事儿呢,明个好好表现,别瞎了我一番心思!”

赵斌的马车在太庙附近三里地的树林等着他。

“谢宁!”

“这儿呢!”

赵斌已经换上自己的衣裳坐在车招手,吴俊源也在。

“不说是明个清早才能出来么?”青词交上去,赵斌心底忐忑不安,“赵大监叫人送信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咱的事儿败露了!”

谢宁一屁股坐在车里凳子上,脸色不好,“是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