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还不知道叶素苹跟姜花一块过来这事。
她上午去了医院,顺带着给自己做了个体检。
能检查的各项指标都不错。
她很健康。
这让沈穗放下心来。
因为何锦秋去了香港得傍晚才回来,她中午先约了梁敏吃饭。
这位孙厂长的外甥女,因为朝中有人升职快,如今已然是销售科的二把手。
隐隐有取代叶科长的架势。
老叶又是个极为圆滑的,自然不会跟皇亲国戚过不去。
毕竟现在的一棉厂,孙厂长越发的位高权重。
大有一言堂之势。
老叶自然不会逆势而为。
这些都是沈穗从何锦秋那里打听到的。
至于何锦秋的消息来源,则是程嘉敏。
程嘉敏这两天出差了,沈穗上午打过去的电话被梁敏接到。
这才阴差阳错跟梁副科长约上饭。
沈穗与梁敏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上次还是八二年那会儿在省城远远看到。
彼时梁敏与程嘉敏苦肉计把自己折腾的也挺狼狈。
但这也给了梁敏超额的回报。
她可比孙中垒争气多了。
这些年来,孙厂长很是看重这个外甥女。
当然用何锦秋的话来说,梁敏豁得出去。
孙厂长外面养了人,还生了孩子。
梁敏跟这个小舅妈关系很好,没少送小舅妈还有表弟妹礼物,为此还被三舅母甩过巴掌。
孙中垒同样也在走枕边风路线,他娶了舅妈的娘家侄女。
路线没错,但他似乎忘了孙厂长为什么要在外面养人。
糟糠之妻要真是说话还那么好使,孙厂长怎么可能搞外遇?
年轻的小舅妈美丽动人,说话可比三舅母这个糟糠之妻有用多了。
梁敏豁得出去,虽然过去不如孙中垒,但如今已然后来者居上。
不过根据何锦秋的最新线报,说孙中垒最近在物色人选,想要用新人代替小舅妈。
用何锦秋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是打算把枕边风路线走到底了。
就是不知道梁敏打算如何应对了。
美色诱惑这事数见不鲜。
毕竟陈树荣在香港那边,就经常遭遇。
何锦秋倒是心大的很。
“他要是能被诱惑,就当我瞎了眼。不然我整天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早晚把自己累死。”
撞到眼前头了,何锦秋自然不会装瞎。
但她没听说没看到,也不会胡思乱想。
何锦秋如今心态极好,沈穗也为她高兴。
至于梁敏又是什么个态度,沈穗就得见招拆招了。
时隔多年再度见到梁敏,她变化还挺大的。
原本利落的马尾,如今成了大波浪。
唇红齿白眉眼精致,眼神都多了几分尖锐。
权势养人。
沈穗笑着与她招呼。
梁敏笑语吟吟,让饭桌上的氛围十分活泼。
她与过去,也截然不同。
闲扯了好一会儿,梁敏又道:“沈穗姐你可真是偏心,要不是嘉敏不在,我接到电话,我都不知道你来了广州呢。”
沈穗抿了一口茶,“总要先忙正事嘛,毕竟受人之托。”
“沈穗姐你现在可是家大业大,还有人能劳动你特意跑一趟?”梁敏有些不太信。
“也是多年老朋友了,顺手的事。”沈穗直接说出了这事。
梁敏一怔,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那我们可真是失去了一个大客户。”她语气中有些遗憾,但神色也就那回事。
毕竟现在牛仔布料不愁卖,多得是人想要买但买不着呢。
失去钱学东这一个客户并不算什么。
梁敏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与沈穗的交情没到这地步。
本来还以为沈穗找程嘉敏是有什么好事呢,没曾想是这档子事。
饭局的气氛一下子就没那么轻松。
沈穗也并不在意。
结账的时候梁敏笑着道:“我是东道主,该我请客才是。”
但她并没有拿钱包的意思。
沈穗笑着结账,目送梁敏离开。
如今还是卖方市场,一棉厂不缺客户。
老钱虽然属于大客户,但归程嘉敏负责,而程嘉敏的直接上司是叶科长。
丢就丢了,梁敏并不在乎。
过去两敏合作,同舟共济。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程嘉敏经常跟何锦秋吐槽,大概也有身份落差带来的一些不甘吧。
但这不是沈穗能解决的事。
不过出于道义,沈穗还是打电话把这事告知了叶科长。
顺带着提了一嘴她跟梁敏吃饭的事。
叶科长怎么想,销售科内又会怎么个风起云涌。
那就是他们内部斗法,跟沈穗没什么关系。
沈穗又给周行打电话,请他带自己去服装厂那边看看。
这会儿的治安并不算多好,沈穗并不打算赌自己是否幸运。
既然周行说了有事打电话喊他就行,沈穗也不客气。
周行多少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嫂子不会麻烦他呢。
挂断电话拿上车钥匙,屁颠屁颠的去当司机了。
话也多了起来。
压制人性多难啊。
何况嫂子还给他带了泮溪酒家的奶油百篇糕、泮塘马蹄糕还有一盒生炸灌汤包。
副驾驶上的周行吃的不要太开心,除了偶尔帮忙指路,大部分时间就是吃跟说。
“秦团不说,但我也听说了,嫂子你手艺特别好。”
沈穗笑着道:“现在我不怎么下厨,大部分时间都是秦越忙。”
周行愣了下,嘿嘿笑道:“秦团有的是力气,让他颠勺,颠的肯定特别好!”
沈穗总算反应过来,这人昨天是压抑天性呢。
不过会说笑也挺好,她顺势询问秦越在部队时候的事。
何政委倒是说了许多,但他要关心的人太多了,能分给秦越的精力毕竟有限。
周行就不一样了,特别能八卦。
没几秒钟就把秦越卖了个彻底。
“他那会儿特别无趣,操练之余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哦,偶尔会打个篮球。”
“投篮倒是挺帅的,那会儿有文工团的同志们来慰问演出,有个舞蹈演员看秦团顺眼,就想找领导撮合,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穗笑道:“我猜没成。”
“可不是嘛,秦团说对结婚没兴趣。”周行怎么敢大咧咧的说这些,还不是因为秦越曾经说过的话。
“得亏我调到这边来之后再没见过他,不然说啥都要问问他,不是对结婚没兴趣嘛,咋还结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