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岳因为地边界的事,跟胡秉章家里,起过一些小矛盾。
但最终都是胡维岳让步了。
谁敢惹胡秉章在市公安局当刑警大队队长的儿子呢?
可现在,整个胡桥都知道,胡秉章家里出了事。
胡振威成了公安局的“叛徒”,死后被撤了职,家属连津贴都没有。
他媳妇又在前不久患病去世了。
只留下三个孩子,灰溜溜地从城里回来,投奔年迈的爷爷奶奶。
起初村里人多数还是同情的。
但很快,嘲笑的声音就开始逐渐多起来。
尤其是,曾经跟他们家起过矛盾,又觊觎胡秉章市公安局儿子的家庭。
胡维岳就是其中之一。
胡维岳有三个儿子,最大的结婚了,另外两个,老二十八岁,老三十七岁。
他自家还有三个兄弟,虽然关系处的不好,互相之间还打过架。
但那是一家人关上门闹。
真跟外人干起来了,那两兄弟肯定不能看着他吃亏。
要不那个年代,怎么热衷于生孩子,还那么“重男轻女”呢?
干起架来,儿子是真顶事。
说实话,胡秉章心里还是比较胆怯的。
如今家里这惨状,自保都很难,更别说去主动找回场子了。
但这关乎着,孙子辈的事,他再害怕,也得去找胡维岳。
为了两个没爹的孙子,他硬着头皮也要去。
孙女倒是过几年就嫁人了,但两个孙子,还要世世代代在这生活下去。
胡秉章哪能知道后来的发展呢。
在农村活了一辈子的他,自然也以为,孙辈们也要像他一样生活。
来到胡维岳家里。
这会儿胡维岳在家打理鸡圈呢。
“维岳,在家吗?”
胡秉章走了进来,喊了一句。
听到动静,胡维岳家里的大鹅,叫了起来。
那时候养狗可不是家家都养的起,只有一些条件好的家庭,能养的起狗看家。
之前胡秉章家里,就养了条大狼狗。
儿子出事后,他为了缩衣减食,就把大狼狗给卖了。
可别小瞧了一条狗,比人吃的都多,尤其是大型的狼狗。
要是养不起狗的家庭,就会养几只大鹅。
大鹅跟狗一样,谁喂它跟谁亲,主人回家,它也会上前,用脖子蹭主人的腿,跟主人亲切。
农村黄鼠狼多,常跑去农家偷吃鸡。
家里院子养着大鹅,就能防着黄鼠狼。
黄鼠狼很小,还没鸡大,它们会骑在鸡的脖子上,赶着鸡出去。
到偏僻的地方再把鸡给咬死。
要是有大鹅在院子里,黄鼠狼就会觊觎大鹅,不敢来了。
此外,家里来了外人,这大鹅也会叫。
跟狗一样,能看家。
胡维岳听到有人喊,走了出来。
看到是胡秉章,心里清楚,他是过来干嘛的。
指定是说地边界的事。
那地边界的界碑是他挪的,他能不知道嘛?
不过这会儿装糊涂。
“唉哟,是秉章叔啊,屋里坐着喝茶去。”
“不了,我过来是跟你说个事的。”
胡秉章说道。
“什么事,你说?”
胡维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胡秉章心里,自然也知道,这胡维岳明知道自己过来干嘛,还在故意装迷糊。
不跟他多绕弯子。
“咱东地那边的地边界,你是不是挪了?”
问他道。
“对,是我挪的,怎么了?”
胡维岳倒是爽快,当即承认了。
胡秉章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挪地边界这不活活欺负人嘛?
“维岳,我跟你爹都是同辈人,我们老哥几个,很少红脸,你们这当后辈的,也都孝顺,咱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别闹别扭。”
胡秉章耐着性子,跟胡维岳说了句。
胡维岳笑了。
“秉章叔,这话从哪里说起啊?咱什么时候闹别扭了?”
“你那地边界儿,还挪回去,要是不想挪,我等会儿叫上学军、学文,让他们哥俩挪。”
胡秉章说道。
已经很让步了,也没说难听的,也没拆胡维岳的台。
胡维岳要是不想多事,就能顺坡下了。
然而,胡维岳敢挪地边界,就没想过怕惹事。
“秉章叔,我为啥挪地界,你心里还不清楚嘛?”
胡维岳脸上的笑,已明显有些僵。
胡秉章皱起眉头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
“你没听懂,那我给你细说,我现在挪的这个地方,就是早些年,咱两家一直种的地界,你仗着你儿子在市公安局,欺负我们一家,说我地界种错了,非得扒了地界重埋,有这回事吧?”
胡维岳不客气道。
胡秉章气得都有些喘粗气。
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维岳,你说这话,就不讲理了,当时你偷扒了地界,往我们地里挪,还有村里人看着了,村长也在中间调和,咱村里人都能作证,你现在怎么反咬一口,说我们欺负你们家呢?”
胡维岳刚才说的这个事,确实有。
但就像胡秉章所说的。
当时是胡维岳偷占便宜,想投巧,把地界往胡秉章地里挪了挪,以为没人发现。
谁知刚巧被村里人给看到了。
那时候胡秉章家里风光呀,儿子胡振威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当队长。
十里八村的,也没他家派头大。
村里的村长,见了胡秉章都点头哈腰的,一句话招呼下去,村长积极的像个兔子,为他们家跑前跑后的。
当时这事,胡秉章都没怎么出面,跟村长说了声,村长就带人把这事给解决了。
现在胡维岳旧事重提,还强词夺理,说胡秉章当初欺负他们家。
按胡维岳的说法,他现在只是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胡秉章忍着性子呢,不然他真想骂一句,真踏马屙屎屁股朝外,没有脸。
胡维岳听胡秉章这么说,淡然一笑。
“是嘛?你说村里人看着了,那你把那人找来,咱们当面对质,你不是还说,村长调和的嘛?让村长也过来,我看能他怎么说。”
胡秉章很是生气。
“维岳,你这是要干嘛?这明摆着的事,你何必要多这个麻烦?”
“我不嫌麻烦,你把他们都找来,咱好好掰扯掰扯这个事。”
胡秉章深叹一口气。
心说,行,那我就去把村长找来。
当年村里人都知道这个事,他还就不信邪了,过了些年,胡维岳现在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