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展扛着陈息,发足狂奔。
身后寒龙军紧紧跟随。
陈息急的眼睛都红了:
“快放我下来,我特么能走。”
可陈一展抗命了,死死不放:
“爹,你听孩儿一次,我们谁都可以死,唯独爹不行。”
“您是百姓们的希望,不能留在这里。”
脚下发力,一路朝着官道狂奔。
身后府兵再次与鞑子斜冲,如上次一般,只一轮对杀后,只剩下几十。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退却的。
几十便几十。
死也要拖住你们这帮畜生。
第三轮斜冲过后,无一人生存。
鞑子猛安舔了舔溅在脸侧的血迹,咂咂嘴,好鲜的味道啊:
“哈哈哈,美味的两脚羊。”
若还有救兵来,待会抓些活的,晚上加餐!
一听有两脚羊吃,鞑子骑兵纷纷大笑出声:
“谢过猛安大人啦,我们可好久没尝到肉味了。”
他们是从落鹰涧一点一点偷渡过来的,到高丽国土不能张扬,大营都设在郡县后方。
吃的是太上教送来的糙米,嘴里早就淡出鸟来。
如今有两脚羊可以吃,顿时眼睛放光。
要是有母羊就好了,那个更加鲜嫩。
“望着金雕方位,锁定安北侯。”
“嗷嗷嗷——”
鞑子再次猛冲,绕过一座山侧,前方隐约可见一团团黑点狂奔。
正是陈息一行。
“哈哈哈,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鞑子猛安放肆狂笑,泼天的功劳,就在眼前。
战马再次提速,握着血迹未干的弯刀,嗷嗷叫的前冲。
就在他们迫近时,又是一支几百人的骑兵,企图截住他们。
这是官道另一侧的府兵,听到西北方向动静大。
前来支援。
见到鞑子骑兵,没二话。
“杀鞑子,救侯爷!”
如第一支骑兵一样,几轮斜冲后。
全军覆没。
连山关周围县城府兵,经过两轮截杀,全部埋骨他乡。
他们截杀鞑子骑兵,给陈息逃跑争取了时间。
距离拉远。
直到上了官道,陈一展才把陈息放下,喘着粗气望向后面,见鞑子已经被甩开老远:
“爹,快走。”
陈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用想,那两支府兵队伍已经被鞑子杀了。
而且四面八方,指不定还有多少敌人,正往自己方向汇聚呢。
抬眼看了看天空,金雕始终盘旋在自己头上,时不时鹰啼一声。
操你个扁毛畜生。
欺负小爷是吧。
深吸一口气,从府兵肩上接过李月恩:
“我背着,你们垫后。”
“是!”
背起李月恩,再次狂奔。
李月恩都不知哭过多少次了,喊得声嘶力竭:
“呜呜...侯爷把我放下吧,我实在太拖累大家速度了。”
陈息一边跑,一边回话:
“我的弟兄们,没有丢下战友,独自逃生的习惯。”
“当你让你的亲卫兵,自杀式突袭时,我们已将你视为战友。”
“生,一起生。”
“死,一起死。”
陈息说的大义凛然,气氛刚烘托起来,全被陈一展破坏了:
“嘿嘿,几娘来着?”
他有些数不过来了,最近老爹开足马力收女,自己都懵逼了。
管她老几呢,叫娘就对了。
“娘啊,我爹不可能丢下你,我也不能丢下你,还指望你给我生个弟弟呢。”
李月恩正感动哭着呢,被陈一展说的,脸色又红了。
闭眼抿嘴不说话。
陈息背着她,嘴里骂着:
“还特么有闲心开玩笑呢,这次如果不死,我给你安排几个婆娘,让你体会体会滋味。”
陈一展没心没肺。
上次爹不要的那几个公主啊,郡主啊。
他还真看上一个......
屁股老大。
一看就好生养。
不顾一切,都得等有命活下来再说。
这边一刻不停的跑,鞑子一刻不停的追。
双方距离越拉越近。
远处官道上,黑压压一群百姓映入眼帘。
人人手里拿着锄头,铁锹,菜刀......
与陈息一行迎面对上。
离得老远,一名县令就发现了陈息一行人。
“这不是侯爷么。”
“快快快,迎上侯爷。”
百姓们一听见到侯爷了,一个个高兴的直蹦高。
“太好了,侯爷没事。”
“快快快救侯爷。”
这两天赶路赶的,鞋子都磨露底了,折了些树枝临时编上。
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家伙,嗷嗷叫着往前跑。
陈息见到这一大群百姓。
愣住。
谁叫你们来的?
反应过后来后,挥手大喊:
“快散开跑,后面鞑子骑兵,危险。”
县令也看见了陈息身后,大批鞑子骑兵涌来,不退反而跑的更快了。
手里拿着镰刀,一边跑一边喊:
“都给我顶上,保护侯爷安全。”
七八个县令顶在最前面,面对鞑子铁蹄全然不惧。
谁说书生不能上战场?
放下笔,拿起刀。
老子也能杀敌。
几位县令正了正官帽,将官衣下摆别在腰间束带。
紧了紧。
手拿着镰刀,望着鞑子冲来的骑兵,眼神决然。
来吧。
文人。
亦有战骨!
陈息见百姓们不退,急的都要疯了,一边跑一边喊:
“都给我散开,这是命......”
令字还没出口。
“砰——”
陈一展一记手刀敲晕他,将李月恩接过来:
“你们背着侯爷,我背着我娘。”
“是!”
陈一展知道陈息性子,这些百姓都是爹带进关内的。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可这个紧要关头,没有人挡住鞑子骑兵,全得交代在这里。
谁死,爹都不能死。
这些百姓,面对鞑子骑兵,用屁股想也知道结果。
但没办法了。
陈一展双目赤红,背起陈息狂奔,路过几名县令身边时:
“先生大义!”
闻言,几个县令哈哈一笑:
“没有侯爷,就没有我们,更没有这些百姓。”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
“侯爷给了百姓家园,我们报答侯爷之恩。”
“小将军速退,这边我们顶着。”
陈一展两滴热泪摔在土地,立即被一双双草鞋踏过。
百姓扛起锄头,嗷嗷叫往前冲。
为侯爷争取时间。
几个县令跑在最前面,身后一众村长,再之后是大批百姓,嗷嗷叫着往前冲。
“狗娃他娘,你咋也来了?”
一名皮肤黝黑妇人,将腰间菜刀抽出来,大喊:
“俺家没男人,但俺记恩,狗娃他爹被鞑子杀了,俺要报仇。”
“对,狗娃娘说的没错,俺家田地是侯爷给的,家里娃也能扛动锄头了,俺来救侯爷。”
一群妇女甚至比男人冲的还猛,骨子里的血性,不允许她们懦弱。
有恩报恩。
哪怕付出生命。
官道尘土飞扬,已经能看到鞑子骑兵,嘴角泛起残忍笑容。
一众村长大喊下令:
“不许让开道路,死也要抱住他们马腿。”
“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