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村坝的黎明被战鼓撕裂时，沈书瑶正在调试量子手环的时空稳定器。
朱权跨上战马，黑貂大氅在寒风中翻卷如鸦羽。他身后是已被朱棣收编的朵颜三卫，那些蒙古骑兵的弯刀映着雪光，眼神却比刀更冷。沈书瑶策马紧随其侧，纳米机器人伪装的面纱下，量子手环正疯狂闪烁——地下三千米处，楚明河埋设的量子共鸣器正随着战场杀戮的加剧，一点点苏醒。
“宁王殿下。”纪纲忽然从斜刺里插来，锦衣卫的飞鱼服上沾着未干的血迹，“燕王有令，请您率朵颜卫直冲李景隆中军。”他目光扫过沈书瑶发间伪装成金簪的粒子枪，嘴角浮起一丝阴鸷的笑。
朱权尚未应答，瞳孔边缘已泛起林毅特有的冰蓝色。他左手按住太阳穴，声音变成双重音调：“李景隆左翼埋伏了神机营的火铳队，正面冲锋是送死。”——这是林毅用未来军事数据库分析的结论。
沈书瑶立刻用未来语低声道：“上校，道衍在东北角望楼上！”
果然，道衍枯瘦的身影正立在望楼边缘，手中佛珠泛着不祥的红光。老和尚的僧袍被风吹得鼓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秃鹫。
“王妃。”朱权忽然攥住她的手腕，黑瞳中蓝光剧烈闪烁，“用《广陵散》第七段，干扰他的扫描！”
沈书瑶闭眼在意识海中急唤：“张姐姐！”
宁王妃张氏的意识瞬间回应：「徽位在二弦五徽，揉弦要轻——」
古琴声倏然荡开。沈书瑶袖中纳米机器人顺着琴音扩散，空中竟凝出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波纹。道衍的佛珠骤然爆出一串火花，老和尚闷哼一声，踉跄退后两步。
“妖女！”陈亨在阵前怒吼。这位刚投靠朱棣的将领挥刀指向沈书瑶，“燕王殿下，宁王妃通邪术！”
朱棣紫金盔下的目光晦暗不明。他抬手制止陈亨，却对朱权笑道：“十七弟，你这家眷倒是比本王的法师还神通广大。”
沈书瑶的量子手环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全息投影显示地底能量读数飙升——楚明河的星舰引擎正在激活！她猛地转头，却见萧烬羽不知何时已立在战场边缘的枯树上，银发被风吹得狂舞，左眼的机械义眼猩红如血。
“瑶瑶。”他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直接传入她耳中，“楚明河要的不是靖难结局，他要的是地心能量井！”
一支弩箭突然破空射向朱权。沈书瑶的防御纳米层瞬间展开，箭矢在距他咽喉三寸处凝滞不前。蒙古骑兵们惊恐跪倒，高呼“火神娘娘”。
“萧烬羽！”朱权——此刻完全是林毅的声线——软剑出鞘，剑锋的能量刃划出炫目蓝光，“你违规投放未来武器！”
萧烬羽冷笑，左臂的等离子炮对准朱棣：“林上校，你占用古人身体和我未婚妻假扮夫妻就合规了？”
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朱棣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不见能量武器，但武将的本能让他汗毛倒竖。道衍趁机将青铜法器掷向空中，法器裂开露出量子核心：“记忆清洗协议，启动！”
强光炸裂的瞬间，沈书瑶扑向朱权。纳米防护层在冲击波中扭曲变形，她眼睁睁看着朱权的黑发从发根开始褪成林毅的银白。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震颤，冻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青铜色的星舰桅杆正刺破地层！
“书瑶！”朱权与林毅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左手量子烙印暴亮，“用信标稳定时空！”
沈书瑶咬牙摘下耳坠——那枚雪山灵芝形态的时空信标。信标触地的刹那，所有正在厮杀的士兵都如琥珀中的昆虫般凝固。唯有萧烬羽的机械义眼还在转动：“你疯了？信标能量会抽干你的基因稳定性！”
“总比让楚明河重启星舰强！”她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信标的光纹正顺着地缝蔓延，与地底的量子共鸣器激烈对冲。
朱权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他的发色已完全变成林毅的银白，声音却是朱权温润的语调：“《明实录》记载，郑村坝之战燕王大胜，是因南军自乱阵脚。”他指向李景隆后军，“看那里。”
沈书瑶的量子视觉穿透烟尘，看见南军粮草营正腾起诡异绿火——历史上记载的“天火示警”，竟是萧烬羽投放的燃烧弹！
“历史必须按记载走完。”林毅的意识主导了语言系统，他夺过沈书瑶的粒子枪，一枪击碎道衍的法器，“但过程可以微调。”
道衍的身体如沙粒崩塌，却在消散前狞笑：“你们救不了大宁。”
时空恢复流动的刹那，李景隆的帅旗轰然倒地。南军溃败如潮，朱棣挥剑长啸。沈书瑶瘫在朱权怀中，信标能量耗尽碎成粉末。她没看见的是，萧烬羽的机械义眼锁定她无名指的婚戒，蓝莓味的低语随风飘散：
“我会让你记起来的……所有轮回里，你都该是我的妻子。”
大胜当夜，燕军大帐酒肉飘香。
朱棣亲自为朱权斟酒，金杯相撞时低声道：“十七弟今日琴音退敌，当真是神仙手段。”他目光扫过沈书瑶苍白的脸，“弟妹可需太医？”
“谢四哥关怀。”沈书瑶勉强一笑，袖中手环显示她的基因稳定性已降至61%。帐外突然传来喧哗，脱鲁忽察儿拎着血淋淋的包裹闯进来：“燕王！末将斩了南军斥候队长！”
包裹滚落，露出一颗须发皆白的头颅——正是历史上记载被燕军斩杀的南军老将瞿能。沈书瑶胃部抽搐，这幕与《明史·成祖本纪》的记载严丝合缝。
朱权忽然按住她的手。黑发间残留的几缕银丝显示林毅刚退居意识后台，他指尖在她掌心轻敲摩斯密码：「地底扫描完成，星舰引擎室在东南五里冰湖下。」
道衍的阴影无声无息笼罩过来：“宁王夫妇不如同去赏冰灯？今夜湖面通透如镜。”枯瘦的手指间，一枚青铜罗盘正发出与沈书瑶量子手环同频的脉动。
子时的冰湖泛着幽蓝荧光。沈书瑶的纳米靴底伸出冰爪，每一步都在冰面留下蛛网状裂痕。朱权——此刻由林毅主导意识——突然拽住她：“楚明河在湖心布了量子陷阱。”
话音未落，冰层轰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