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礼刚要张嘴说话,他的脚就是一疼。
咝!
出门才换上的新鞋脚面上印着一个大大的脚印子。
沈守礼看了一眼刚刚把脚收回去的沈守义:“老四,你踩我干啥?”
“举人老爷和族长说话,咱们个啥也不懂的别乱插话,实在闲的话,呶,这茶叶不错,多喝点。”
沈守礼:……
沈守礼小声的道:“那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不知道啊,我没那能耐,就知道吃吃喝喝,嘿嘿。”
“……”
沈守礼在脑子里想了想。
帮儿子说话,他好像劝不了族长。
帮族长劝说儿子,他好像也劝不了儿子。
好吧,他确实啥也不太懂。
果然还是吃吃喝喝的更适合他!
沈族长见沈庆远不松口,沈守礼、沈守义那老哥俩就只知道吃喝,这是也不打算帮忙了。
沈族长没招了,往三叔公那边挪了挪:“您老帮忙说句话呗!”
三叔公眼睛看不着,此时拄着拐坐在炕边上。
他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办。
但毕竟是族里的人,还是要管管的。
“庆远啊?状元爷上任的那里是不是有很多难民?”
“三叔祖,我在这里。”沈庆远走过来握住了老人家的手道:“是有很多难民,周围各种匪类也多,不到十里外就是西荒草原国,每年都要打仗什么的,很乱。”
三叔公的手重重的拍了拍沈庆远的手道:“那你把咱们族里的难民都带去,到了就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和其他难民一块凑合着活,成不?”
“可小六是属于明升暗降,管不了太多人的。”
“咱们族里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往状元爷的身边凑啊,在京城的话,你让这些小子去他们还不敢呢!”
沈庆近也道:“五爷,状元爷暗降的时候才需要更多自己人是不?
我听二郎说过了,那里很累很苦很危险,但只要勤快一点总能赚到吃的还能赚到银子。
你看二郎就是从边境混的多好,他就经常给家里送银子了。
再差也总不能还不如二郎吧?”
“……”
沈庆远沉默。
沈耀祖虽然没说,小六也没提,但他能感觉得出来,二郎沈耀祖和自己这道回来是在做任务。
而任务就是保护他。
能让小六亲自安排的任务,想来二郎也是有着过硬之处。
就没见小六安排沈光宗的。
其他人还真不一定比得过二郎 。
但沈庆近有一句话说对了。
小六确实需要人,缺很多自己人。
只要是真心办事的人,小六不会缺了那顿吃的。
“我可以带几个人去试试,但要签生死状,去的人生死有命,那边有太多的人和眼线,还请三叔祖和族长海涵。”
三叔公:“可以。”
沈族长: “就这么说定了!”
“……”
沈庆近马上就去召集人手去了。
离开时的沈庆远:是不是自己说的太重了?
沈守义又从族长家里坐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听到沈庆远的话不由的笑了:“族长都打算要让跟着去的人签身契了,你就让他们签个生死状,很给面子了。”
“……”
卖身契有很多种。
卖身契也分活契和死契,但不管签了哪种,都是可以发卖的。
相比较族长想的法子,沈庆远所说的要稍微宽松点。
“生死状?我才不签!我是去混口饭吃,又不是去送死的。”
沈族长板着脸道:“不签就不用去了,下一个。”
“族长您不劝劝我吗?”
“劝个屁,你自己去讨生活,和老子什么关系?滚开,下一个。”
“……”
若是饭那么好混,何必要跑那么远的边境去?
去那边有危险,但有族里的状元爷和举人老爷在,能危险到哪里去?
退一步说,就以他爷爷的话来说。
若是状元爷还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的,能轮到他们去效力吗?
三叔公是自己亲身体会的。
他上次去京城其实是打算就死在那里的。
为的就是想以此来寻到状元爷更多的善意!
族里有位状元爷的庇护,将是他们沈家族地的安宁所在。
但状元爷不止请他住在大客栈里,还请神医谷的神医给他医治,关键还医治好了。
状元爷的善他不怀疑!
有这样的机会若是族人自己不会把握,也只能怪他们族的自己人不争气!
沈庆远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沈家庄。
都是族长家以及庄子里的壮汉和年轻小伙子。
还有几个是族人的亲戚家的,死皮赖脸的非要签的生死状也跟上了。
在最前面的是高头大马上的沈庆远。
沈守信他后悔了。
当时他怎么就那么混,非得犯了倔的把俩儿子从考场揪回来呢?
他们哥几个可都是一块读的书啊!
小六是状元,小五是举人,自己的俩儿子再蠢,至少也能弄个秀才吧?
是他给作没了!
他就该让三郎四郎跟着五郎六郎去京都的。
哪怕就是当个赶车的也比现在强啊!
可现在看着沈庆远带着人去边境,他也想让三郎四郎这回赶个趟也去。
只是他家三郎、四郎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
偶尔来封信还是让他少花银子,说什么活计不好干,银子赚不到之类的……
也有大聪明悄悄的跟在后面。
“什么生死状,这么跟着去不也一样?”
然后,等到了县城之后,远远的跟在后面呼哧呼哧直喘大聪明们傻眼了。
沈庆远带着人去县衙办了路引,这个难不住他们。
又给这些人都准备了干粮。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毕竟他们自己家也带了干粮在身上的。
谁能告诉他们,五郎从哪里弄的那么些马?
除了沈庆近,其他人也都有些紧张。
“五爷,咱们不会骑马。”
“不会骑?”沈庆远正在算往回赶的时辰,听到这话就道:“正好在路上学!”
“非得骑马吗?可以腿着的,还省银子。”
沈庆远的眉头皱了皱。
不等沈庆远说话,沈庆近当即道:“咱们去迟了,沈大人的要事都处理好了,还去干啥?”
“去到边境不会骑马怎么混出头?二郎都会骑,你们不会不觉得丢人吗?”
“太丢了!”
深深感觉到这话非常不对劲且对自己不友好的二郎沈耀祖:“……”
有着二郎这个对照。
众人从歪歪扭扭的坐上马,再到坐在马背上不往下掉,后来能小跑两步,最后马儿在路上跑他们都嗷嗷叫。
除了磨的大腿根疼,但一行人赶路的速度却是刷刷刷的上去了。
远远的甩在后面,甚至连人马的去向都不知道的大聪明们,渐渐的找不到方向。
又不能就这么回家去。
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但他们慢慢的混到了真正的难民堆里,又累又苦哈哈的往边境赶去。
每每有人在路边抱头大哭的时候,他们都在心底里唾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没罪找罪受说的就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