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金陵城,杨虎站在太平门附近的面粉厂阁楼上,手中的望远镜扫过街道。
潮湿的雾气在镜片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他不得不用袖口反复擦拭。
这座六朝古都的清晨本该充满市井的烟火气,如今却笼罩在鬼子铁蹄下的诡异宁静中。
“报告师长,三号观测点确认视野清晰。”
杨虎微微颔首,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
他的目光沿着预定的行动路线一寸寸检查。
从太平南路到朱雀街转角,再到胜利戏院门前五十米处,那里堆放着二十袋面粉。
远处传来戏班子的锣鼓声,隐约可闻。
他看了看怀表,上午八点三十分,距离汪精卫到达戏院还有半小时。
表针走动的咔嗒声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像倒计时的心脏跳动。
“师长,都准备好了。”
一个战士猫着腰走近,手里握着一根引线。
另一端连接着路中央那些看似随意堆放的面粉袋。
杨虎点点头道。
“等我的信号。”
突然,一面小镜子在对面茶楼窗口闪了三下。
杨虎心头一紧,这是内线的紧急信号。
汪狗的车队改变路线了!
“该死!”
他猛地转身,军靴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阁楼角落里,五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立刻站起身。
“快,通知雷战,执行b计划!”
两个战士立刻飞奔下楼,脚步声迅速消失在狭窄的楼梯间。
杨虎快步走到墙上的金陵城地图前,手指沿着几条红色标记的路线快速移动。
“第一小队埋伏在中山路与长江路交叉口。”
“第二小队控制中央银行大楼制高点。”
第三小队在秦淮河码头准备拦截车队。”
他的指令简洁有力,每个字都像出膛的子弹。
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卖报的小童、挑着担子的菜贩、穿着长衫的教书先生。
这些看似普通的市民中,混着二十多名伪装的特战队员。
杨虎注意到街角多了几个穿黑西装的76号特务。
他们像鬣狗一样警惕地扫视人群,手始终插在衣袋里。
九点整,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杨虎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三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前后各有一辆满载鬼子的卡车护卫。
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上,隐约可见一个瘦高的身影。
“准备!”
杨虎举起右手,所有埋伏的战士都绷紧了神经。
就在车队即将进入伏击圈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特务突然指着面粉袋大喊。
“有埋伏!”
几乎同时,枪声骤然响起,子弹打在面粉袋上,扬起一片雪白的雾霭。
杨虎当机立断。
“动手!”
他的吼声传到每个队员耳中。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面粉粉尘在空中形成直径二十多米的巨大火球,将前导卡车整个吞没。
炽热的气浪掀翻了路边的水果摊,燃烧的橘子像炮弹般四处飞溅。
杨虎看到几个鬼子兵浑身着火,惨叫着从卡车上跳下来,在街道上疯狂打滚。
“开火!”
杨虎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特战队员同时开火。
子弹如雨点般射向车队,第二辆卡车的油箱被击中,爆发出耀眼的火光。
一个鬼子少佐刚拔出军刀,就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胸口,像破布娃娃一样栽倒。
中间那辆防弹轿车的车门猛地打开,几个穿中山装的保镖跳出来,用身体护住车内的人。
杨虎一眼认出那个被簇拥着的瘦高身影。
灰白的长衫,金丝眼镜,正是目标人物汪狗!
“目标确认!”
杨虎大声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杨虎从阁楼一跃而下。
三层楼的高度让他落地时膝盖传来剧痛,但他顺势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手中的手枪连续开火。
两个保镖应声倒地,其中一个临死前还死死抓着车门把手。
他一边射击一边向轿车逼近,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只留下蛛网般的裂纹。
一个保镖从车后探出身子,手持mp18冲锋枪扫射。
杨虎感到左臂一热,鲜血立刻浸透了袖子。
他咬牙还击,三发点射精准命中对方眉心。
“掩护我!”
杨虎对身后的战士喊道,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枚木柄手雷。
几个战士立刻集中火力压制敌方。
杨虎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到轿车旁,将手雷塞进了车底。
“轰!”
爆炸将两吨重的轿车掀翻,车门被震开。
杨虎看到汪狗满脸是血,正挣扎着往外爬。
那张经常在伪政府报纸上出现的脸此刻因恐惧而扭曲,金丝眼镜碎了一片,镜腿上还挂着血珠。
“汪精卫!”
杨虎怒吼一声,举枪瞄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将杨虎撞倒在地。
“杨虎!”
特务狞笑着掏出一把匕首。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刺杨虎咽喉。
杨虎一个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同时右腿猛地上踢,正中对方手腕。
远处,叶青青的狙击小组终于突破封锁赶到。
她半跪在一处屋顶,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稳稳瞄准。
“砰!”
子弹精准命中一个正要偷袭杨虎的特务。
那个倒霉蛋的太阳穴爆出一团血雾,像被砍倒的麦秆一样栽倒。
“师长!接着!”
一个战士扔来一把冲锋枪。
杨虎接枪在手,对着特务就是一梭子子弹。
这个特务胸前爆开数朵血花,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缓缓倒下。
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一口血沫。
此时,翻倒的轿车旁已经空无一人。
杨虎心头一沉。
“汪狗呢?”
“往戏院方向跑了!”
一个战士指着远处喊道。
杨虎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几个特务架着汪精卫,正跌跌撞撞地向戏院逃去。
汪精卫的长衫下摆被扯破,露出里面西式衬裤,狼狈得像只丧家之犬。
杨虎立刻下令道。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激烈的追逐战在金陵街头展开。
子弹在狭窄的巷道间呼啸,不断有战士或敌人倒下。
杨虎的大腿被流弹擦伤,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顾不上包扎,咬牙紧追不舍。
转过一个街角,汪精卫一行人突然消失了。
杨虎警觉地停下脚步,示意战士们散开搜索。
“吱呀!”
一声轻响从头顶传来。
杨虎猛地抬头,看到一个身影正顺着梯子往屋顶爬。
虽然那人用外套蒙住了头,但那瘦高的身形和踉跄的步伐,不是汪精卫又是谁?
“在楼上!”
杨虎举枪就射,但对方已经翻上了屋顶。
子弹打在铁质梯子上,溅起一串火星。
战士们立刻分成两组,一组追击,一组掩护。
杨虎顺着梯子快速攀爬,受伤的手臂使不上力,有两次差点脱手。
刚探出头,就看到汪精卫在三个特务的保护下,正沿着屋脊奔跑。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汉奸此刻狼狈不堪,一个特务甚至还跑丢了一只皮鞋。
“汪精卫!”
杨虎怒吼着开火,一个保镖后背中弹,从屋顶滚落,砸在下面的青石板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汪精卫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曾经儒雅的脸此刻因恐惧而扭曲。
他拼命向前跑,突然脚下一滑,险些坠落。
特务们手忙脚乱地拉住他,拖着他继续逃窜。
杨虎注意到汪精卫的右脚似乎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杨虎紧追不舍,在高低错落的屋顶间跳跃。
子弹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但他全然不顾。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
这个出卖国家、勾结日寇的大汉奸,手上沾满了抗日志士的鲜血。
突然,前方屋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雷战!
他带着戏班组的战士们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雷战的戏服已经被撕破,脸上还带着油彩,但手中的枪稳如磐石。
汪精卫一行人被前后夹击,进退维谷。
“投降吧!”
雷战大喝道,声音在屋顶间回荡。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一个特务突然举起手。
“我们投降!”
“别开枪!”
他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杨虎警惕地靠近,枪口始终对准汪精卫。
当他距离目标只有十米时,那个投降的保镖突然从怀中掏出手枪!
“小心!”
雷战猛地扑来,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鲜血立刻染红了绣着金线的戏服。
杨虎怒不可遏,冲锋枪喷出火舌,将那个特务打成了筛子。
其他保镖见状,纷纷丢下武器举手投降。
只剩下汪精卫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屋顶边缘,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长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活像一只落汤鸡。
“杨...杨师长...”
他颤抖着声音说,双手作揖。
“我们可以谈谈...”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金钱...地位...”
“谈你妈!”
杨虎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勾结鬼子,残害同胞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谈谈?”
汪精卫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我...我是为了救国...曲线救国...”
“放屁!”
雷战捂着流血的肩膀走过来。
“你这种汉奸也配谈救国?”
“金陵的三十万冤魂在天上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