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突然回来的消息在亲朋间小范围的传播,有不少人都打电话过来慰问,都被父母言辞含糊的敷衍过去。
睡前,她缩在自己的大床上,舒服的来回翻滚。心道还是自己的大床舒服啊,只是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
起来跑到三楼,她本来想要喊妈妈陪自己睡的。
走到门口,想到妈妈刚回来,同爸爸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
主卧内,夫妻两人坐在那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冷滞。
兰母率先开口,“宁宁她什么都不同我肯说。”
“她不想说就不说,人能回来就好了,其他的不奢求了。”宁爸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张姨说她下午突然发火把电视都砸了,这状态对吗?这么多年,宁宁从没有这种无理取闹过。”
“怎么不对,她大了,有些脾气也是应该的,你不要总是紧张兮兮的。”
这人简直冥顽不灵,兰母不想同他多说,起身就准备去客房休息。
宁爸拉住妻子的手,“你现在还要走?宁宁在家会发现的。”
兰母到底没再说什么,在主卧住了下来。
*
翌日,宁兰今天起来很早,妈妈倒时差应该会起来的很晚,今日周末,爸爸今日不上班,想来也会等妈妈起床才下来。
爸爸的助理一早就给宁兰送来新手机,她窝在客厅研究新手机。
拿到手机宁兰一边百度用法一边忍不住感慨,她都已经错过三代了啊。
把补办的电话卡装进去,一堆信息‘叮叮叮’的响了很久才停下来,都是些同学朋友的信息。
最早的信息在三年前,最后几十条都是小胖同学发的。
宁兰翻了翻,他把自己的短信当成树洞了。
三年前他说要去美国留学了,说会去替她看学校的法学的专业信息,后来就是节日日常的问候。
最近的一条是昨日夜晚发的,问她她是不是回国了。
宁兰笨拙的打字,想要回他信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这突然回信不得把他吓死啊?
她想了想,去客厅把今日报纸拿过来,摆在花园的的桌子上,做作的给自己拍了个自拍发到朋友圈,
‘还是家中最舒服,不该任性的离家出走,外面日子也不好混呐。’
朋友圈发出去,很多人留言,她没怎么看。
反正她就是告诉别人,她回来了,不是诈尸了,不然吓到人就不好了。
微信弹出好几个聊天框,不过她都没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
等她发好,回到客厅,看厨师已经摆好了早餐,蟹黄包,海鲜粥,还有往日她喜欢的现做牛肉饼。
不过今天她不想吃这个, “阿姨,我不想吃这个,我要吃汉堡。”
离家不远处有家私人汉堡店,以前外公送宁兰上学时候,早餐很喜欢吃这个,阿姨连忙去买。
等阿姨买完回来,爸妈两人才下来。
饭中,兰母开口道,
“宁宁,我看你衣柜的衣服都旧了,等会让人送些新季的衣服来,我不怎么擅长搭配,不如让你梁敏阿姨来帮你挑挑。”
梁敏阿姨是妈妈的朋友,很擅长打扮,她眼光确实好。
宁兰咽下一口汉堡,久违的味道,她美滋滋的应道,“好,那让梁阿姨替我挑。”
*
很快梁敏阿姨同品牌的柜姐便一起过来,妈妈带着梁敏阿姨上楼,两人好像有话要说。
宁兰看着柜姐送来样式,随便看了看几款,顺口报上以前的尺码。
最后目光停在一条黑色小礼裙上,这个裙子剪裁的很大胆,整个后背都是镂空的,设计倒是好看,她顺手点了这个。
柜姐犹豫着开口道,“这个款式只有最小码了,宁小姐穿怕是不合适,不如再看看其他的款式。”
听她这么说,宁兰马上就炸了,“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我胖?”
柜姐连忙道歉,“宁小姐你误会了,这个国内进货的不多,若是你喜欢可以从国外调其他的型号。”
宁爸听到动静当即走出来,拦住她,不让宁兰再说话,他做主把合适的尺码都留下,让人走了。
他拉住宁兰道,“宁宁,这都是小事不值当发脾气,你要有些耐心。”
宁兰觉得憋屈死了,“她说我胖,我不喜欢她那个眼神,我再也不会穿他家的衣服了。”
妈妈从楼上下来,有些不赞成道,“宁宁,你太敏敏感了,她没什么意思。”
“我才没有,她就是这个意思。”宁兰反驳。
梁敏阿姨坐在她边上,“宁宁,她做的是不好,她的职责是你要的时候替你拿衣服,合适不合适都该由你做决定才是。”
“就是,就是。”宁兰很赞成梁阿姨的话。
*
看她谈兴不错,梁阿姨又开始问她其他问题。
两人聊了好一会,宁兰才突然反应过来,梁敏阿姨是在给她做心理测试,她本职就是心理医生。
意识到这点,她四处看,果然爸妈都走了,现在屋子只剩下两人了。
心理医生才看诊才会避开人。
*
爸妈觉得自己有病,给自己找心理医生。
宁兰当即就炸了,从沙发下来,尖声道,“我没病,你别把当病人看。”
爸妈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宁兰难过道,“你们根本不爱我了,你们觉得我有病,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我要去找外公去。”
外公住在一公里外的小区,宁兰推开门就想外跑,兰爸一把把人拉住,“宁宁,你冷静点,外公现在不住在那,你去也找不到的。”
“外公怎么了?”
爸爸才道,“你外公现在住在城南的疗养院。”
城南疗养院那都是精神病人才住的,外公为什么会住在那,宁兰不可置信道,“你们把外公送到精神病院了?”
“宁宁你冷静一点。”
“我不冷静,我现在就要去疗养院找外公,你们都不疼我了,我要给外公说。”
爸爸无法说服她,亲自开车带她和兰母去疗养院,路上妈妈耐心解释事件缘由。
去年江上搜救停止后,外公整日忧心忡忡。熟人都知道外公疼她,有心人便故意接近外公。
说是能通灵寻人,外公病急乱投医,没几天就被骗光了积蓄。谁知那群人骗完积蓄还不死心,又盯上外公的房子。
说宁兰魂魄被人关起来了,要大费修为才能救回来,外公名下的两套房子也被他偷偷卖了,钱都被人骗走了。
若不是爸爸发现及时,只怕还要被骗着贷款,妈妈道,
“你外公实在是老糊涂了,警察告诉他那大师是诈骗的,他就是死活都不信,非说看到你了,能把你救回来。”
“宁宁,我们实在没办法才送他到疗养院的,你也知道,财帛动人心,你爸爸在,不知道多少人会动歪心思。”
说话间,车开到疗养院门口,爸爸提前打了招呼,宁兰跟着工作人员直接去了外公病房。
*
病房环境不错,一室一厅,进来客厅人不在,想来在卧室。
她打开门进去,外公直挺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被风吹动的树叶发呆,听到来人动静也不动分毫。
“外公。”宁兰忍不住喊了一声。
里面老人转过身, 他看着只是精神有些不好,其余倒是还好。
只是他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宁兰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外公,我是宁宁,你不认识我了吗?”
外公起先不敢相信,盯着宁宁了好一会,突然猛的站起来,攥住宁兰的手,
“宁宁,果然是你,是你回来了,大师没骗我,他就说会让你回来的,你果然回来了,谢天谢地。”
爸爸和妈妈也跟进来,“爸,你别发疯了,同宁宁说些有用的吧。”
宁兰坚定道,“我现在就要带外公回家,一天也不会让他在这住的。”
四人一起又返回宁家,车上,外公一路都在握着宁兰的手,“宁宁啊,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一家人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妈妈承诺不再把她当病人看,也不会再给她找医生。
更不会把外公再送疗养院,此事才算彻底过去。
*
睡前,宁兰避开父母,单独去外公房间,“外公,你说的那个大师是怎么回事。”
她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的。
说到这个,外公马上来了精神,
“宁宁,那大师很灵的,他说你被人关起来了,要救你出来很费劲的,所以我才把房子卖了给他钱的,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宁兰脸上一言难尽,这事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外公一看宁宁不信,急忙证明道,
“真的,宁宁,大师说你被一个男的关起来了,外公看到他了,那男人长的很高,眼珠黑漆漆的。”
宁兰被吓的浑身一激灵,“他穿什么样子的衣服?”
“黄色的,像电视的那种。”
*
从外公这得到的消息简直让宁兰毛骨悚然,外公的描述的男人,请大师的时间和季宴清那段昏迷的时间完全重合。
只是那后来爸爸得知此事,说这些人都是骗子,当即就把人赶走了,外公也被他强行送到城南疗养院,此事便不了了之。
宁兰总觉得这事有些诡异,只是到了外公休息时间,医生交待定要他定时入睡才行。
她也不敢多问,陪着外公睡下,看他睡稳了才一头疑问回到卧室。
哪怕现在只是想到那人,宁兰都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
可是心中有对这事充满疑问,她要想法去见那所谓的大师一面。说不得那人怎能替她解决问题。
只是爸爸把人赶走了,她想找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她又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些事,有些头大躺回床上。
*
宁兰父母都是工作很忙的人,家中日常便只下剩下宁兰和外公两个闲人。
她白日就陪着外公去公园见见他的老朋友,或者下下象棋。
闲暇时间就在家中上网看看新闻,了解了解新事物,除开父母委婉建议她去找心理医生,倒是日子过的还算平静。
*
这日宁兰跟着外公从公园散步回来,就看到客厅坐个年轻人。
这人看着二十左右,金丝眼镜下眼睛微微眯起,穿着一身休得体灰色休闲装,正坐在那接电话。
袖子随着动作垂下去,露出腕间的手表。
男人看到两人回来,立马挂了电话,站起身迎过来,“阿公。”
又看到宁兰,“宁宁!”
*
这男人是有些眼熟的,但是宁兰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外公看到人倒是先开口,“小江啊,你来了。”
这一喊,宁宁想起来是这人是谁,惊讶道,“小胖同学,你这变化挺大啊。”
小胖同学原名江叙,是宁兰的邻居兼同学。
两家住的不远,又是同龄,一直在一起上学,有时候还是同班来着,小时候外公送宁兰上学,有时也会带上他一起。
外公简单寒暄几句,便去楼上休息了,留下两人叙旧。
*
原先江叙是有些婴儿肥的,没想到现在变化这么大了。
宁兰围着他转悠,现在满心都是感慨,就是那种你身边的的熟人突然变成优秀的陌生人感觉,
“江叙,你现在出息了啊,变帅了。”
“别取笑我了,走,我们出去走走。”
*
两人沿着家前的小路闲逛,不自觉间逛到两人就读的高中。
此时正值下午放学时间,学生三三两两嬉笑打闹着往家走。
宁兰盯着这些人的书包出神,落后了几步,江叙转过身,等她追上了才继续往前走。
走到学校围墙处,透过铁栅栏,能看到两人以前的班级,宁兰有些兴奋,指着其中一座教学楼的六楼的一间教室道,
“江叙,我们以前在这一间,你现在在那个教学楼?”
江叙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语气沉稳,“宁宁,我出国读大学了,今年大三读完已经回家中公司帮忙了。”
宁兰当即愣在哪里,这才忍不住打量江叙,他成熟不少,已经不是以前的学生模样了,手上都带着价值不菲的手表。
是啊,她都离开三年多了。
三年,同龄人读完大学开始开始实习了,人生都进入了新的阶段。
只有她的生活还停在三年前,无法踏上新的阶段,她突然就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宁兰没了兴致,“我要回家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江叙把人拦住,“宁宁,你的王子我还在帮你养着,不如我们去马场跑上两圈。”
宁兰的白马叫王子,以前中二神经兮兮的觉得叫王子特别好听,大了也改不过来,就随它去了。
*
..............................................
今天只有一章,卡文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