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感谢岳怀瑾,在边防第一次执行外出任务的时候,就是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心理问题。
还想尽办法来帮他破解,虽然最后有些戏剧吧......
现在也是,岳怀瑾用满满的关怀和温暖,拼命想把他从阴霾里拉出来,生怕他想不开。
有哪个指导员能这么掏心掏肺对手下战士好...还是没在他手下待过多久的战士。
逢年过节林天的礼数没少过,终究没有像在连里那样,每天都打照面。
何德何能。
岳怀瑾坐在林天旁边,没继续劝他。
这孩子什么都不缺,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的情绪。
尤其在边防团见过林天和许景辰的相处后,岳怀瑾心里对林天的评价又上一层楼。
现在,看着这个最得意的战士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岳怀瑾心中不免沉重。
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他主动开口:“这两个月,特战侦察营一直忙得不可开交,我和老蒋因为军衔晋升,职位也提上去了,压力更大了。”
他顿了顿,笑着说:“你知道吧,‘代理’这个身份,一扩编就得填人,现在团里的领导见到我们,都得绕着走。”
“以前,我们总怕好苗子被别的连抢走,可现在,反过来,能挥铁锹的人都抢着要,不仅团里,附近几个团的名单我们都摸清楚了,这次抗震回去,得好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那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抗震救灾,跟团里说了吗?”
“说?说什么?”岳怀瑾摇头笑道,“我们正和邻省对抗演习,边防特战营早就定下了。”
“走的时候出这事,离得不算远,蒋腾飞直接让车调头,说‘出什么事他担着!’”
他脸上露出坚定,“我没反对,完全支持他,大不了挨批也没啥大不了……”
大部分时间是岳怀瑾说,林天听着。
他托着脸,看着帽子上还粘着落叶的指导员,心底竟然莫名平静了许多。
......
这边,蒋腾飞和屠志宏做着简单的交接仪式。
伤员情况、周围其他支援力量的情况、物资补给等,都需要详细了解清楚。
时间紧迫,但每一项都关系重大,丝毫不能马虎。
当蒋腾飞伸出手时,屠志宏也主动握住,“久仰大名。”
他们各自的部队,虽然都属于反应迅速的精英力量,但彼此的背景却大有不同。
蒋腾飞所在的边防特战营,刚刚起步,而屠志宏的部队则早已在城市周边区域作战多年。
他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在灾区已经坚持了几天,早已是满身疲惫。
同为营长,同样的级别,彼此的经历迥然不同。
蒋腾飞握住,完全没心思寒暄,直接说:“屠营长,现场具体情况如何?现在的支援力量是什么样的?”
屠志宏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这里有三支支援部队,但由于地震余震频繁,部分力量受损严重。”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四周,“你们来了重点还是要驱散群众,很多人不走,他们的家人...留在这里了。”
“根据预测后面还会有大大小小的余震,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咱们能救出一个是一个,不要钻牛角尖。”
交接完成后,蒋腾飞恍然扫到屠志宏的军装,那上面已经布满了破损的痕迹,一道道的。
心中很是敬重。
雨衣穿了跟没穿没有两样,挡雨功能都不做不到。
再看手下的兵,脸上,手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伤痕。
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坚持着。
突然,远处传来一名士兵的呼喊:“班长!我不走!我身上还有劲,我要留下来把他们都救活!”
“我们留在这里,就算有一点点希望,都不能放弃!”
班长显得有些为难,他看向排长,眼神中充满了矛盾。
这样的精神,这样的心情,说是正气凛然也不为过,谁敢轻易拒绝?
排长转头看连长,连长则默默望向营长。
此时,屠志宏是现场最高指挥官。
屠志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滚上车!”他声音洪亮,严肃而坚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逞什么能!”
一嗓子吼出去,所有人都不敢磨磨唧唧了。
营长就是这性格,说不行,就不行!
蒋腾飞看着这支部队,从他身边过去。
看着他们步履蹒跚的背影。
他站得笔直,深深敬礼。
龙国人,哪怕是在天灾面前,生生不息!
......
“这里不安全,余震还会持续,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蒋腾飞脚步坚定地走向前方,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停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他蹲下身,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您的家人还在等着您回去保护他们,他们很需要您。”
男子低垂着头,沉默良久,眼神空洞无神,终于开口:“没有人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还活着。我不能走,老天太不公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死意:“他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我没有怨言。现在下去还算‘热乎’,早死早脱身。”
那语气里,完全没有求生的欲望,仿佛决意跟随死去的亲人一起沉沦。
蒋腾飞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知道此时再多言语也只是徒劳。
他站起身,眼神坚定,挥了挥手,向不远处示意。
很快,三名士兵赶来,小心而迅速地将男子架起。
男子毫无反抗,只是任由他们扶着离开。
强制带走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地方接连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