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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在寂静的院门前停歇。周桐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搭在马厩的木栏上,身心俱疲却带着一丝完成工作的满足。

夜色浓重,马厩角落堆着些杂物,隐约有个更深沉的阴影轮廓。他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老王新添的草料垛或什么家什。

正当他转身准备进院时——

那阴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卧槽!!!”

周桐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差点撞到马鞍!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幽怨得如同从地底冒出来的声音,幽幽地从那阴影里传来。

周桐捂着狂跳的心口,借着月光看清了——是抱着膝盖蹲在草料堆旁的小桃。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好气地道:“我的小桃姑娘啊!人吓人吓死人懂不懂?大半夜不吃饭不睡觉,你蹲这儿装门神呢?”

小桃慢吞吞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声音依旧没什么精神:“我在…等马过会儿,给马喂草。”

“啊???”周桐简直气笑了,指着马槽里堆得冒尖的干草,“这里面草多得能淹死它!走走走,赶紧回去!外面凉飕飕的。”他伸手去拉小桃的胳膊。

小桃被他拉着走,却故意低着头,脚尖踢起一颗小石子,石子“啪嗒”一声飞出去老远,撞在院墙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桐脚步一顿,瞬间了然——这小祖宗又生气了!他脑子飞快转动:今天…让她单独批公文了?答应带的好吃的…好像忙忘了没买?肯定是这个!

“好了好了,”周桐放缓语气,带着点哄劝,“今天事儿太多,太急了,把你那好吃的给忘了。下次!下次一定给你补上,双份!行不行?别气了哈。”

谁知小桃身子猛地往前一顿,周桐差点撞上她后背。她倏地转过身,小脸在月光下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像有两簇小火苗在烧:“气!更气了!少爷你你你你…你大爷的!”

周桐:“???”好家伙,都气到快骂娘了?这委屈受得有点大啊?

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巧儿姐呢?怎么没见人?”

“跟夫人走了!”小桃气鼓鼓地说,“去看她种的夹竹桃了!今晚不回来了!”

周桐一愣,随即失笑:“嚯!那咱家今晚可热闹了!大虎、老王、小十三,还有倪叔,全被我爹薅回老宅当苦力去了!”

他想象着周宅工坊此刻可能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得摇头。目光落到小桃身上,“欸?你怎么没跟着去?”

小桃别过脸,声音闷闷的:“我去了,少爷你怎么办?”

周桐心头一暖,那点被吓到的怨气也散了:“哎,说到底,还是你对我好啊。”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推开院门,石桌上果然摆着几碟小菜和一碗粥,虽然早已凉透。周桐也顾不上冷热,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扒拉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夸:“还是我们家小桃贴心,知道少爷我回来得晚,饿着呢…”他一边吃一边搜肠刮肚地说着好话。

小桃只是“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油纸包,窸窸窣窣地吃起了零嘴,一副“我还在生气,哄不好的那种”模样。

周桐风卷残云般吃完,老老实实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等他擦着手出来,却发现正房自己房间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里面还有人影晃动。

他不由得奇怪:今天公文不是应该很少吗?小桃下午难道没批完?带着疑惑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小桃正伏在他的书案前,愁眉苦脸地对着摊开的公文,毛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不是吧?”周桐人麻了,“小桃啊,你今天…挺悠哉的啊?”他走过去,看着桌上堆积的文书,这量怎么看也不像“快批完了”的样子。

小桃闻声抬起头,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点讨好的表情,默默地把旁边的椅子往外拉了拉,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可怜巴巴:“那个…少爷…你能过来批一下吗?我…我我…不会这个…”她指着其中一份关于田亩纠纷调解的文书。

周桐直接一个脑瓜崩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好啊!不会?白天不是说‘桃桃我最擅长批公文了’?合着在这等着我呢?难得我今天心情不错,全让你小子给糟蹋了!”

小桃捂着额头,委屈地辩解:“我…我下午有事嘛!真有事!”

周桐气笑了:“你能有什么事?我看你是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又补了个回笼觉吧?”

“我看书了!”小桃梗着脖子,脸微微发红。

周桐立刻夸张地鼓起掌:“哎哟!不得了不得了!我们家小桃姑娘居然会看书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快说说,看的什么圣贤书?《女诫》?《列女传》?还是《食谱大全》啊?”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揶揄。

“差…差不多!”小桃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眼神闪烁,“哎呀!少爷你别问了!反正…反正过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快批吧!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说好早点回来,结果这么晚!真是的!”她试图用催促掩饰心虚。

周桐也懒得跟她掰扯,认命地坐下:“行行行,算我欠你的。”他拿起笔,快速浏览处理起来。小桃就坐在旁边,托着腮帮子看他批阅,偶尔递个镇纸,磨个墨。

忙活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终于搞定。周桐放下笔,长长伸了个懒腰,颈椎和肩膀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手腕:“行了,你把最后那本户籍核对完就成。我先去洗漱,一身汗黏糊糊的。”

小桃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周桐起身去了盥洗室。刚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淡淡花香和皂角清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他吸了吸鼻子,有些意外:“咦?今天这么香?”借着月光和门口透进的光线打量,只见木架上多了几个小巧的香囊,散发着清雅的桂花和茉莉混合的香气。

水盆旁边,那块常用的角皂旁,还多了一块新的,颜色更深,闻着有股檀木和草药混合的味道。水桶里也飘着几片晒干的玫瑰花瓣。

周桐恍然,看来小桃下午说“有事”,还真不是完全撒谎。这明显是特意去买了香囊、新皂角,还弄了花瓣,想让他泡澡舒服点?他心里那点因为批文而生的怨气彻底消散了,反而升起一丝暖意和歉意。

“呦,真贴心了。看来是冤枉她了…明天得好好补偿她,带她去城里最好的点心铺子!”

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感觉一身疲惫都被温水和香气驱散了不少。洗完出来,他特意没把水倒掉,而是重新烧了壶热水兑进去调好温度。人家小姑娘一番心意,总不好让她自己再烧水。

端着水盆出门,看见小桃房里还亮着灯。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窗户。

“咚!”里面立刻传来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伴随着小桃手忙脚乱的轻呼:“谁?!”

周桐忍着笑:“夜猫子,专门来抓你这种喜欢窝在床上偷吃零食的小耗子。”

“少爷你洗好啦?”小桃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带着点急促,“那…那我也去了!”

“水给你倒好了,温的,不用谢。”周桐隔着窗户道,“早点洗完睡,我也回了。”

“哦…知道啦。”小桃应道。

周桐回到自己房间,吹熄了灯,却没有立刻上床。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解开束发的布带,任由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拂过脖颈和湿发,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唉…”他忍不住抱怨出声,手指烦躁地捋着半干的长发,“这头发…真是要命!”就算用布巾擦了好几遍,发根深处还是湿漉漉、凉冰冰的,贴在皮肤上极不舒服。

“真怀念吹风机啊…呜呜呜的热风一吹,几分钟就干爽了。这洗完澡不能立刻舒舒服服躺下,简直是酷刑!”他无奈地仰头,让风能更多地吹到后颈。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又大又圆,清辉洒满庭院,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周桐看着那轮明月,思绪飘远:“嗯…快了,马上也要到中秋了吧?”想到中秋,他不由得一个激灵,“妈呀!到时候宴会上,是不是又得来几轮‘以月为题’的诗词大会?那些文人酸起来可没完…”

他赶紧在脑子里搜刮库存:“床前明月光…太简单了,镇不住场子…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嗯,这个够格!后面是什么来着?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他低声吟诵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打着拍子,试图把这首名篇完整地回忆串联起来。

“得好好背熟…免得到时候装逼不成反被嘲,那乐子可就大了…”

正当他沉浸在“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的意境中时,盥洗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水声停止。

周桐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小桃抱着换下的衣物,站在盥洗室门口。月光如水,清晰地勾勒出她的身影。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鹅黄色细棉布寝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淡粉色小花,衬得小脸格外白皙。

湿漉漉的乌发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挽着,而是用一根同色的发带松松地系在脑后,几缕碎发俏皮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颈边。她似乎刚洗过脸,脸颊还带着被热气熏蒸后的淡淡红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她站在那儿,微微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怀里的衣服,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周桐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妮子…脑子又抽什么筋?洗个澡还换新衣服扎头发?”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小桃的房门又轻轻打开了。她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认院子里没人,然后飞快地跑了出来!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一个…用白色细棉布仔细包裹起来、约莫书本大小的方正物件?她蹑手蹑脚,像只偷油的小老鼠,目标明确地朝着——周桐的房门而来!

周桐在窗后看得真切,眼角危险地眯了起来。这小子!怀里揣的什么?自己刚刚还好心给她打了热水呢,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他索性也不动,就倚在窗边的阴影里,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越来越近、鬼鬼祟祟的身影。

小桃终于挪到了周桐房门口。她却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抱着布包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在门口那片小小的月光下来回踱了两步,呼吸声明显变得急促、粗重起来,隔着几步远的周桐在安静的房间里都能隐约听到她紧张的吸气声。

周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到了顶点。实在按捺不住,他冷不丁地出声,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咳!小桃姑娘,本官这里不需要守夜的哦,请回吧。”

“呀!”门口传来小桃短促的惊叫,显然被吓得不轻。她猛地转身,几步就窜到周桐的窗户下,隔着窗棂对上了周桐在黑暗中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

“少、少爷!”小桃的声音带着被抓包的慌乱,“你…你怎么不上床睡觉?坐在这儿干什么?”

周桐一脸无赖相,指了指自己披散的长发:“等头发吹干啊。倒是你…”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怀里紧抱的白布包,“刚刚鬼鬼祟祟从你房间出来,抱着什么东西在我门口转悠半天…小子,你想干嘛?等我睡着了给我下药?还是准备塞个炮仗进来?”

小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抱着布包的手下意识地往后藏了藏,眼神躲闪:“我…我没…没干什么呀!就…就看看…”声音越来越小。

周桐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窗棂,试图看清那白布里包裹的东西的形状,但光线太暗,只能看出是个方正的轮廓。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下午弄回来的夹竹桃枝条,汗毛又有点竖起来的趋势:“里面包的什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夹竹桃吧?”他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

小桃闻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竟然伸手,轻轻推开了周桐的房门!

“吱呀——”门开了。

小桃抱着那个白布包,像个准备献宝又怕被嫌弃的小动物,站在门口,身影被屋内的黑暗和屋外的月光分割。

周桐看着她这举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挑眉问道:“哟?这还登堂入室了?想干嘛?”他作势要去点桌上的油灯。

“别!”小桃几乎是扑过来,冰凉的小手一把按住了周桐伸向火折子的手腕!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少…少爷…能…能不能…不点灯?”

\"不点灯干什么?方便你给我下药?\"周桐挑眉,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趁小桃不备,一把抢过她怀里的白布包裹!

\"少爷!\"小桃惊呼,慌乱地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月光下,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羞赧。

周桐迅速展开那块白布,翻来覆去地检查,却愣住了:\"咦?空的?\"他抖了抖布料,确实什么都没有,\"你小子拿块布来干什么?\"他狐疑地凑近闻了闻,\"也没浸药啊...迷香也用不着这么大块布吧?\"

小桃站在那儿,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少、少爷...你你你...还记得在红城说过什么吗?\"

\"红城?\"周桐皱眉回忆,突然一个激灵,\"哦——!\"他恍然大悟,随即失笑,\"原来是这事啊!\"

他促狭地看着小桃,\"天时地利人和,还真给你这小猫儿逮着机会了?\"

小桃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局促得几乎要哭出来:\"少爷别、别说了...\"

周桐坏笑着将白布在手指间绕来绕去:\"让我猜猜...这块布是用来垫在...\"

\"少爷!\"小桃急得直跺脚,伸手想抢回白布,指尖都在微微发颤,\"求你别说了...\"

\"怪不得巧儿早上说什么'小猫要吃到鱼',\"周桐凑近一步,月光下看清小桃红透的耳尖,\"原来是你这只馋猫啊。\"

他突然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小桃轻呼一声,却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

周桐抱着她坐到床边,心里再次感谢这是在古代——要搁现代,额.....自己这足足可以被骂死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羞得不敢抬头的人儿,周桐在她耳边轻声道:\"中午看的书...该不会是《春宫》吧?\"

小桃把脸埋在他胸前,羞愤地摇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周桐低笑,抖开那块白布铺好,俯身咬了下她发烫的耳垂。怀里的人儿顿时一颤,像被捏住后颈的猫儿。

\"那么——\"他贴着她通红的耳廓,一字一顿地宣布:

\"恭喜我们家的小桃,爬——床——成——功!\"

(此处省略一千字)

月光透过窗棂,在窗前的地上投下一片银辉。夜风轻拂,院中的桂花树沙沙作响,几片花瓣随风飘落,暗香浮动。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很快归于寂静。

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