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性的褶皱遇见内卷的齿轮,我们为何困在焦虑的漩涡里?
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说“人是城邦的动物”,但现代社会却用KpI将人际织成密网。凌晨三点的办公楼里,程序员对着闪烁的代码屏幕揉太阳穴,手机备忘录里“陪伴家人”的待办事项已延迟三个月!
周末清晨的瑜伽馆,精致妆容的白领在冥想音乐里舒展身体,微信工作群的红点却在瑜伽垫上投下焦虑的阴影。
这种撕裂感就像双面镜:镜中那个西装革履的成功范本,和镜后抱着旧玩偶失眠的孩童,在无数个深夜上演拔河比赛。
社会内卷的本质,是资源分配的零和博弈被无限放大。就像北京重点中学的家长群,当第一个孩子开始报三门奥数班,其他家庭便陷入“不报就掉队”的恐慌,最终家长们集体消耗了数十万补课费,孩子们的近视度数平均上涨两百度,而名校录取率从未因此改变。
在深圳科技园的“996”大军里,有人为了项目答辩连续48小时未合眼,却在拿到晋升通知的当天,在地铁上看见鬓角斑白的清洁工人哼着粤剧小调,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用健康兑换的有用,或许只是资本游戏里一枚被精准计算的筹码。
“与世无争”不是躺平的遮羞布,真正的避世藏着怎样的智慧?东晋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归隐,曾被误解为逃离现实的懦弱。但细究史料会发现,他在彭泽令任上仅81天,因不愿为五斗米折腰而挂印辞官,归田后亲手搭建草屋、种植黍豆,甚至在饥荒年写下“夏日长抱饥,寒夜无被眠”的窘迫。
这种不争并非消极遁世,而是用“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躬身实践,证明人可以用双手定义生存的尊严。
就像终南山的修行人,辞去西安的工作后在山中租下20年农房,自己砌墙、种菜、酿酒,把破败小院改造成“终南别业”,他在《借山而居》里写:“城市让人误解自己的需求,山里却能看清自己的欲望。”
日本作家中岛敦在《山月记》里写:“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这种恐于无用的心态,在当代年轻人中演变成斜杠焦虑:有人同时考着教师资格证、注册会计师和心理咨询师,简历上的头衔越来越长,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些对自己有用,哪些是无用!
拒绝“与世无用”,在功利社会里守护生命的独特刻度。康德说:“人是目的,而非手段。”成都镗钯街的旧书摊主,每天用毛笔在小黑板上写荐书语,“《雪国》里的银河要在雨夜读”“汪曾祺的蚕豆花能下三碗饭”,即便日均营业额不足三百,他仍会在打烊后用宣纸拓印旧书扉页的藏书章。
这种被主流价值鄙夷的“无用”,却在某个暴雨夜,让加班晚归的程序员捧着推荐的《苏东坡传》,在便利店的暖光里读懂了“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释然。
“无用”的价值,藏在那些不直接产生经济收益的事物里:是广州老城区的阿婆教孙子用竹篾编蝈蝈笼,竹丝在布满老年斑的指间翻飞成时光的形状;是杭州快递员在送件间隙,用手机备忘录写的打工诗歌,“分拣台上的包裹像多米诺骨牌,而我是那个不停推倒自己的人”;是敦煌沙漠里,科研人员用十年时间记录鸣沙山的风向变化,这些数据至今未转化为商业价值,却为莫高窟壁画的防风化研究埋下伏笔。
在入世与出世之间,如何活出不拧巴的人生?给生命留一片非功利绿洲:苏轼被贬黄州时,在东坡垦荒种地,把苦苣菜做成东坡羹,在《煮菜羹赋》里写“汲幽泉以揉濯,搏露叶与琼根”。
把“竞争”换成“生长”,就像京都老茶师千利休,在黄金茶室里摆上粗陶茶碗,用“不对称之美”对抗幕府时代的奢华审美,真正的成长从不是打败他人,而是让自己成为独特的生态系统。
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说:“人群中越是喧嚣,越要倾听自己的声音。”当互联网大厂的同事们在凌晨两点的群里比拼“最晚下班打卡”,你可以准时关掉电脑去接晚自习的孩子,路上听他讲课堂上偷看的《昆虫记》;当朋友圈都在晒三亚别墅的定位,你可以晒出阳台盆栽的番茄第一次结果,果实上还挂着清晨的水珠。
就像19世纪的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独居两年,用斧头砍出木屋的地基,在日记里写:“人们在赞美又诅咒的噪音中生活,我却听见冰层下溪流的涌动。”这种清醒不是孤僻,而是在集体迷失时,为自己保留一张人生航海图。
社会像一片茂密的森林,既有高耸入云的红杉,也有贴着地面生长的地衣。在云南哀牢山的原始森林里,科研人员发现一种岩生杜鹃,它生长在海拔3000米的岩壁缝隙中,每年只开三朵花,花期仅15天,却用百年时间在石缝里扎下根系!
我们不必活成别人定义的有用,但也不能在“与世无争”的幌子下放逐自我。就像作家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当他一次次将巨石推上山巅,巨石滚落时带起的碎石会在山路上开出野苜蓿。
还有人性的复杂,本就允许我们在打卡机前计算工时,也在深夜为一首诗流泪;社会的内卷固然严苛,但总有人能像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在藻井的方寸之间,舞出不被重力束缚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