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宝见雷宇天倒在了床铺里,就对着床铺“汪汪”大叫起来。
“老婆婆儿,花宝啷个在叫呢?”雷苍山就要冲进大雨里。
“老头子,呢里有伞,你打起嘛,各人慢点儿,是不是莽娃又啷个了?”王翠花担心得很,难道他们害怕的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雷苍山接过伞,撑开就向雷宇天家快步走去。
王翠花站了几秒钟,又去卧室拿伞穿雨鞋,也急忙向雷宇天家走去。
雨下得很大,不过几步路,王翠花走起就艰难得很。
“莽娃,莽娃,你睡在呢个床铺头啷个要得?”雷苍山进了雷长生的房间,看见雷宇天倒在了床铺里,就大声地喊起来。
风声和雨声淹没了雷苍山的喊话内容,王翠花只听到了雷苍山的一点儿声音。她知道,莽娃肯定又出事了。
王翠花腿不好,又逆着风前行,雨还下得那么大。看着走那么短一段路,她真的走得很辛苦!
“老头子,莽娃啷个了?”王翠花总算进了雷宇天的家。
“老婆婆儿,莽娃,莽娃又昏倒了!”雷苍山着急地说,“雨恁个大,啷个去捉鸡公嘛?”
“老头子,他做生呢一天不捉鸡公,他头发糊没糊嘛?”王翠花走了进来,“天啊,他恁个睡到水头啷个要得?床铺头啷个浪个多水?!”
“那啷个办嘛?”雷苍山急得手足无措。
“老头子,你把他拉不拉得起来?”王翠花说,“我们把他弄过去睡,呢里睡到要不得,像睡在水头一样!”
“老婆婆儿,我不像原来了,况且呢哈儿莽娃又长大了,还浪个高,我啷个弄得动他哦?”雷苍山现在脚趴手软的。
“那也不能紧(让)他睡在水里头噻!”王翠花说,“哪个晓得他要睡好久?”
“哈哈儿都会干嘛!”雷苍山说,“你搞忘了啊?那一回他去了南树林回来,也是一身水湿流,还不是一哈儿都干了!”
“那我们都像恁个等啊?”王翠花说,“我觉得床铺头的水一点儿都没有少。”
“那是啷个的yai?”雷苍山问。
“上头没有往床铺头漏雨了,水啷个没有少呢?”王翠花像是在问雷苍山,又像是问自己。
花宝坐在那里,一会儿望雷宇天,一会儿望王翠花,一会儿望雷苍山。
“汪汪汪,汪汪汪!”花宝对着雷苍山叫起来。
“花宝,你叫啥子?”雷苍山问。
“花宝听得懂我们的话,它是在跟我们说话。”王翠花说,“可我们听不懂啊!”
“嗷儿!”花宝去拉着雷苍山的裤脚,就要往外面走。
“你个狗儿,拉我做啥子?”雷苍山说,“外头还在落大雨 ,你要拉我到哪里去嘛?”
“汪汪汪,汪汪汪汪!”花宝出了房间,又回头等着雷苍山。
“老头子,花宝是喊你跟着它走,你跟到去嘛!”王翠花说,“你各人慢点儿!呢哈儿要是小娃儿在屋头就好了!”
“那你莫出来,你都在呢里把莽娃守到起!”雷苍山只有拿着伞跟着花宝往外走。
雷苍山出了雷宇天家的堂屋门,伞才撑开,迎面一阵大风吹来,直接把他的伞吹翻了。
“背时天哦,你做啥子嘛?”雷苍山只有光着头冲进大雨中。
花宝跑到雷苍山家屋檐下,转头等着雷苍山。
雷苍山缩着脖子,总算走到了自家屋檐下,然后跟着花宝进了屋。
王翠花走到床铺前,把侧睡的雷宇天抽了抽,让雷宇天正面躺着。她伸手去摸雷宇天的额头。
“告花儿哦!才造孽哦!天老爷,您行行好,莫让他受罪嘛!”王翠花站着,腿抖了一下,可能是刚才淋了雨,她的小腿又疼起来。可她现在顾不了其他,只心疼着昏睡过去的雷宇天。
雷苍山跟着花宝进了雷宇天睡的房间。
花宝对着雷宇天放在椅子上的牛仔裤叫起来。
“花宝,你喊我拿莽娃的裤儿啊?”雷苍山没有搞懂,这个狗儿要干啥?
“汪!”花宝叫着。
“汪汪!”花贝进来了,它跟着花宝叫着。
“花宝,你是要我把莽娃的裤儿拿过去他穿吗?他今天穿的啥子?我才刚没有注意看!”雷苍山此刻想不起雷宇天穿的啥衣服。
“嗷儿!”花宝用嘴叼着雷宇天的裤子就往外走。
“花宝,我拿就是!”雷苍山走过去从花宝嘴里提起裤子就往外走。
雨稍微小了些,可风还很大。
花宝几下就冲进了雷宇天的家,再冲到了雷宇天睡的房间。
“花宝,恁个快就过来了啊?”王翠花说,“莽娃的三叔公呢?”
“汪!”花宝回头看了一眼,意思是告诉王翠花,雷苍山在后面。
雷苍山提着雷宇天的牛仔裤走在风雨中,突然“哐当”一声,一块黑色的石头掉在了地上,他却没有注意到。
花贝追到屋檐下,望着外面的大雨,将迈出去的小脚又收了回去。
花宝在王翠花身边待了一会儿,又跑出来看雷苍山,它可能觉得雷苍山太慢了。
雷苍山拿着雷宇天的牛仔裤进来了,花宝跟在它后面。
“老头子,你把莽娃的裤儿拿来啥子?”王翠花问。
“我也不晓得,花宝喊我拿的!”雷苍山说,“莽娃还是穿的睡衣啊?”
“今天一早就落雨,他浪个早起来煮饭,你又喊他今天莫走哪里去,他可能就没有换衣服嘛!”
花宝跳着去扒拉雷苍山手里的牛仔裤。
“花宝,你是喊我们给莽娃换裤儿吗?”王翠花问。
“嗷儿!”花宝去扒拉牛仔裤的裤兜。
“哦!你是说他裤包儿里有东西啊?”王翠花伸手去摸雷宇天的裤兜,“啥子都没得!”
花宝听了王翠花的话,又去扒拉雷宇天的牛仔裤。
王翠花提着牛仔裤抖了几抖,还是什么都没有。
花宝见什么都没有,就转头向外面跑去。它冲进雨里,站在雨里东张西望起来。它看见了浸泡在雨水里的那块黑石头。它回头看雷苍山没有跟出来,就叫了两声。
“老头子,花宝在外头叫,你去看看嘛!”
“恁个大的雨,它让我拿裤儿过来有啥子用嘛?莫管它,它会进来嘛!”雷苍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老头子,你的衣服打湿完了,啷个回去换哦?”王翠花满脸焦急。
“呢哈儿外头恁个大的雨,换了也要打湿,等不落雨了我再回去换!”雷苍山不想再出去淋雨了,况且他没有弄明白花宝到底什么意思。
花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雷苍山没有出来,它只有把黑石头含到嘴里。不过,它今天聪明,把水也一起含在嘴里。可它的嘴巴没有控制住水,水顺着喉咙流了一些进肚子,还有一些从嘴边流了出来。
花宝把那块黑石头含到王翠花面前赶紧扔了,然后张着嘴,痛苦地“嗷嗷儿”叫着,嘴巴里冒出了青烟。
“花宝,你啷个了?”王翠花问。
“老婆婆儿,花宝嘴巴啷个冒烟儿了?”雷苍山吃惊地问。
“我啷个晓得?”王翠花看着更焦急了。
花宝望望雷宇天,再看了看黑石头。
“老头子,我晓得了,莽娃原来天天都把这块石头揣在裤儿包儿头的,花宝是让我们把它给莽娃。”王翠花总算想起了黑石头的用处,她把黑石头从地上捡起来,急忙放进了雷宇天睡裤的兜里。
花宝见了,这才趴到地上,它的嘴巴疼得厉害。
“老头子,你看我们对莽娃,还没得花宝对莽娃好!”王翠花说,“我想起来了,有一回花宝遭烫了,莽娃用冰块儿给它含!”
“我也想起来了,莽娃让我摸过呢块石头,等雨小了,我就过去拿冰块给花宝含起!”雷苍山说,“花宝哟,你才精灵哦!”
果然,雷宇天睡的床铺,肉眼可见的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