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清歌暂时稳住仙尊境的修为,就算遇到黑袍卫的围堵,也能自保。” 他将玉瓶塞进顾清歌掌心,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像是在传递某种承诺,“你跟罗刹王走,直接去仙界传送阵那边等我,别回头,也别试图靠近黑域。”
罗刹王盯着那玉瓶,喉结在面具下滚了滚,突然开口:“混沌王,你该知道首领的实力 —— 他常年浸在黑域魔核里修炼,早已摸到仙帝境的门槛,就算你早年在战区积了些底牌,也未必能敌。”
林捷垂眸攥了攥拳,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他从衣襟内侧摸出张泛着流光的卡片,卡片边缘缀着细碎的金色符文,在竹影下忽明忽暗,像将星子揉碎在了上面:“这是我在魔域深处的古殿里寻到的秘宝,能暂时借到域主境的力量。域主对仙帝,足够秒杀他。”
“借?” 罗刹王往前凑了半步,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骨,“世间哪有凭空借力量的道理?域主之力绝非寻常力量,反噬必定极强 —— 你连能撑多久、反噬会有多严重都不知道,怎么能冒这个险?清歌姑娘还在这儿,你若出事,她……”
“我没得选。” 林捷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寒潭水,他转头看向顾清歌,眼底的决绝里藏着一丝愧疚,“江月欣已经走了,我看着她化作冰晶,却没能护住她;现在我不能再让清歌出事,更不能让首领带着魔气染指仙界。” 他又转向罗刹王,眼神骤然锐利,像出鞘的剑,“罗刹王,我知道你我之前虽有试探,但你对黑域的魔气也深恶痛绝 —— 清歌就交给你了,你护她去传送阵,若我没能回来,就带她去仙界,找个没有魔气、没有厮杀的地方,让她好好活着,别再卷入这些纷争。”
罗刹王沉默了片刻,青铜面具的眼洞对着林捷,像是在审视他的决心,又像是在权衡什么。风卷着竹叶落在他的黑袍上,他终于点了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我会护她周全,就算拼了我这仙尊境的修为,也不会让黑袍卫碰她一根手指。但你记住,借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反噬时经脉会像被魔蚁啃噬,若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算你杀了首领,自己也会被力量反噬成飞灰 —— 你一定要把握好时间。”
“我知道。” 林捷接过话,将顾清歌往罗刹王身边推了推,动作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们现在就走,灵竹林的结界我来布,用的是早年从顾家学的竹阵,能拖延些时间。” 他抬手在腰间的玉佩上按了按,龙息顺着指尖漫出,开始在竹林四周凝结淡金色的屏障,屏障上隐约映出竹纹,与周围的灵竹融为一体。
罗刹王还想说什么,却见林捷已转过身,玄金战衣的摆角扫过竹根,带起的风卷得竹叶簌簌掉落,背影挺得笔直,像棵迎着风沙的灵竹。他只好攥紧剑柄,对顾清歌低声道:“姑娘,我们先走吧,别辜负混沌王的心意。”
顾清歌的指尖猛地攥紧玉瓶,冰凉的瓶身在掌心硌出红痕,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玉肉里。她望着林捷转身布结界的背影,玄金战衣上还沾着江月欣消散时的冰晶碎屑 —— 风一吹,那些碎屑便簌簌往下掉,像极了方才偏殿里那场没来得及收尾的离别,更像他这些年藏在眼底的心事,总想着一个人扛,连碎屑都不肯让她多碰。他又要把我推去 “安全区” 了,顾清歌心里揪得发疼,就像当年在竹海,他把凝神草塞进我手里,却瞒着我自己受了魔伤;就像在第五战区,他让我先撤,自己却抱着蚀影王的残躯坠入魔渊。他总以为退路是保护,可他忘了,没有他的仙界,于我而言不过是座镀金的牢笼,再亮的光也暖不透心里的空。
“我不走。”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未散的哽咽,却异常坚定,银镯在腕间剧烈震颤,与林捷布下的竹阵结界撞出细碎的嗡鸣,像两簇不肯熄灭的星火在相互呼应,“你说江月欣走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出事,我又该去哪里?”
她上前一步,伸手拽住林捷的衣摆,指尖的灵力顺着布料往上爬,在他后背凝成道淡青的光 —— 那是顾家独有的护心咒,是她偷偷练了三个月才掌握的秘术,原本想在他生辰时给他惊喜,如今却要用来赌一场生死。我已经看着月欣化作冰晶消散在风里了,顾清歌的眼眶发烫,泪水在眼底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让它掉下来,那种看着亲人从指缝溜走的滋味,像吞了带刺的寒冰,扎得喉咙发苦,我再也不想尝第二次。你若再走,这八域的天就算塌了,我也找不到人一起撑。
“仙尊丹我可以吃,但不是为了逃去仙界。” 她仰头望着林捷,睫毛上沾着的水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撒了把碎钻,“你布竹阵拖延时间,我便帮你守着阵眼;你要去杀首领,我便替你挡着黑袍卫 —— 当年在竹海祭坛,你说要与我并肩面对所有风雨,难道只是说说?”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将即将溢出的泪水逼回去,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令牌上,蜂纹在掌心亮起微光 —— 那是她方才偷偷注入的灵力,能暂时屏蔽蜂组织的追踪信号。“我知道你怕我出事,可江月欣的账,我也要算。” 顾清歌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狠劲,她是为了护我们才燃尽仙元,那些冰晶落在我袖口时,凉得像她最后那句没说完的 “桃花”,我若苟且逃去仙界,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见她?又有何颜面说自己是你顾清歌的妻子,“你不用劝我,也不用替我安排退路。你的路在哪里,我的路就在哪里。要去杀首领,便一起去;要赴死,我也陪你。”
风卷着竹叶落在她肩头,顾清歌却丝毫未动,只是望着林捷的眼神愈发坚定 —— 那里面藏着的,不仅是爱意,更是同生共死的决心。他总想着把我护在羽翼下,却忘了,我顾清歌的命,从来不是靠人施舍的安全,是要和他一起,把这该死的魔气,从八域的土地上连根拔起,就像竹海的根,缠在一起,才能抵得住最烈的风。
林捷的脊背猛地一僵,玄金战衣下的肌肉绷得发紧,连布结界的手都顿了半息。他低头望着攥着自己衣摆的那只手 —— 指节泛白,连指腹都因用力而透着青白,却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半点不肯松开。
风卷着竹叶落在两人交握的衣摆上,林捷喉结滚了滚,终是抬手覆在顾清歌的手背上。他的掌心带着龙息的暖意,轻轻揉了揉她泛白的指节,声音比刚才软了些,却仍藏着几分担忧:“清歌,域主之力的反噬不是闹着玩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一炷香……”
话没说完,就被顾清歌坚定的眼神打断。他望着她眼底的光 —— 那里面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同生共死的决绝,像极了当年在竹海祭坛,她不顾危险替他挡下魔箭时的模样。林捷的心突然软了下来,那些到了嘴边的劝阻,全都化作了一声无奈却带着暖意的叹息。
他抬手替顾清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好,一起去。”
话音落,林捷突然握住顾清歌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张泛着流光的域主体验卡。他指尖在卡片上轻轻一按,金色的符文立刻在掌心亮起,映得他眼底也泛着光:“但你得答应我,只准在我身后守着,不许冲在前头。护心咒我收下,但你自己的安危,也得顾着。”
说完,他转头看向罗刹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罗刹王,你若愿意,便先去传送阵那边等着 —— 若我们能活着出来,自会去找你;若不能,也不必记挂。”
不等罗刹王回应,林捷已拽着顾清歌的手,朝着黑域的方向迈步。玄金战衣的摆角扫过竹根,带起的风卷着竹叶,在两人身后铺成一道短暂的青金色轨迹。他攥着顾清歌的手,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连同生的希望,都一并传递给她:“走吧,去给月欣,也给我们自己,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