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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正殿,万千魔族俯首。
巫炤一袭红衣立于高阶之上,暗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殿门。
当那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长廊尽头时,整个魔宫都为之一静。
谢意卿踏着红毯缓步而来,凤冠珠帘轻摇,每一步都让嫁衣上的金凤更鲜活一分。
她抬眸望去,正对上高阶之上那人专注的目光。
少女唇角微扬,在万千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他。
当她将手放入巫炤掌心时,整个魔宫响起震天的欢呼。
“参见尊上,夫人!”
“祝尊上夫人永结同心,万世长欢!”
台下,凌青禾和墨既白见了这一幕眉头紧皱,直至看到沈岳舒微微摇了摇头,才松了口气。
台上,巫炤指尖微动,一缕魔气缠绕上谢意卿的腕间,化作一道暗金色的细链,与他的手腕相连——这是魔族最古老的结契之礼。
“从今往后,”他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她便是本座的魔后,与吾同尊。”
谢意卿抬眸,透过晃动的珠帘望进那双暗金色的眸子。
巫炤忽然俯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吻她的眉心,惹得殿中又是一阵欢呼。
小团子蹦跳着想要上前,被淳临死死抱住:“小祖宗!现在不能过去!”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浑身是血的魔将踉跄冲入:“尊上!玄天门剑尊突袭!”
欢呼声戛然而止。
剑尊??!!
墨既白和沈岳舒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震惊。“不可能......”
师尊魂魄明明在魔尊身上,何谈突袭?!
他们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剑。
凌青禾却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眉头深深皱起。
巫炤眸色一沉,却感到掌心被轻轻捏了捏。
少女红唇轻启,“好戏,要开场了。”
话落,一道身影已踏剑而来。
那人面容如霜,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身后跟着三十六名黑衣修士,气息阴鸷,绝非玄天门正统弟子。
“剑尊”持剑而立,白袍翻飞间,目光扫过万千魔族,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最后落在谢意卿二人身上:“你们,都该死!”
说罢,他已猛地提剑上前,寒光乍起。
“锵——”
巫炤只随意抬手,魔气凝成的屏障便稳稳挡住剑刃,震得“剑尊”虎口发麻。
与此同时,他的识海。
男子眉头紧皱,清冷的声线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却依旧绷着不肯失态的冷硬:‘巫炤,放本尊出去。’
巫炤眉峰微蹙,指尖暗中稳住翻腾的魔气。‘吾一人便可。’
可显然,巫泽不愿,他早已认出来人是谁......
巫炤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两股力量,周身气息渐渐改变,暗金色的眸子里偶尔闪过一丝清冷的月白。
“剑尊”见他这副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拿着剑就想要冲上来。
凌青禾几人和淳临连忙上前拦住。
“剑尊”目光落在为首的凌青禾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却带着诱惑,
“青禾,还不过来?待本尊坐上魔尊之位,魔宫大权便交由你掌管,如何?”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剑尊”眼睛一眯,语气冷凝,“忘了我们的交易了?不听为师的话了?”
凌青禾沉默片刻,攥紧了拳头,缓缓走到“剑尊“身侧,面无表情。“卿儿,别怪师兄。”
“大师兄......”沈岳舒看着这幕,指尖微微发颤。
师兄怎么会被这种谎言蛊惑?这分明不是师尊。
谢意卿抿唇望着场中,眸光微闪。
上一世,众人不知师尊魂魄在巫炤体内,这一世她早将真相告知,他们才会留在身边。
可大师兄......她忽然灵光一闪。
白若缇那句“你也是靠宗主引荐才拜入师门”,再忆起宗主对大师兄异乎寻常的关照,心头猛地一跳。
‘小小,杀原主之人可是玄天门宗主?’
话音刚落,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恭喜卿卿解锁隐藏剧情,上一世,杀原身之人是——玄天门宗主林渊。
他恨师尊太虚子偏爱巫泽,还想将宗主之位传于他,偶然听闻太虚子告知巫泽的身份后,便设下毒计:借其子凌青禾之手削弱巫泽魂魄,使其被巫炤压制,引发二人争斗。
随后他化作巫泽模样杀死原身,激化两人的矛盾,令他们两败俱伤。
之后,他趁机痛下杀手,还污蔑大反派名声,明面上是受人敬仰的玄天门宗主,暗地里却成了臭名昭着的魔尊。’
谢意卿呼吸一滞,‘那上一世师兄的结局呢?’
‘凌青禾心中有愧,自缢了。’
谢意卿只觉浑身泛起寒意。
她回神,望向挡在身前的凌青禾,眼底闪过一丝触动。
“林渊,”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凝,“你想当魔尊,也不必借我师尊的脸吧?”
“剑尊”脸色骤变,握剑的手猛地收紧,随即强装镇定地冷笑。
“卿儿,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被他迷了心窍,连师尊都不认了?当年若不是本座力排众议,将你从凡间带回玄天门,你岂能活到今天?”
他刻意拔高声音,“青禾,这逆徒执迷不悟,你还愣着做什么?”
闻言,一直沉默的凌青禾突然动了。
但他却没有上前伤少女分毫,反而身形一晃,指尖却猛地揪住身旁之人的耳旁。
“撕拉!”
一声轻响,那张足以以假乱真的薄薄人皮面具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露出的,是玄天门宗主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而凌青禾早已借着撕扯的力道后退数步,稳稳地站在了谢意卿身前,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狭长的眼眸里漾起暖意,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小师妹,师兄见你第一面就说了,我们,才是家人。”
少女眼眶微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巫炤身形猛地一晃。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巫炤?”谢意卿心头一紧。
下一秒,再抬眼时,面前之人的气质已然大变。
暗金瞳孔转为清冷的墨黑,周身翻涌的魔气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剑气。
巫泽长身而立,素白广袖无风自动。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呆滞的玄天门宗主,声音如寒潭落雪:“师弟,许久不见。”
宗主脸色剧变,踉跄后退:“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来?”
巫泽立在原地,周身寒气凛冽如冰,声音冷得像淬了霜。
“你以为,唆使青禾用禁术削弱我魂魄,再借巫炤之力压制,就能让我们在识海里斗个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眸光扫过宗主颤抖的指尖,语气里淬着嘲弄:“可惜,青禾自始至终,都没真正对我下死手。”
“逆子!”宗主目眦欲裂,指着凌青禾的手都在发抖:“你一直在骗我?!”
凌青禾垂眸,声音平静无波:“宗主当年以我娘灵位相胁,逼我用禁术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他抬眼看向巫泽,眸中闪过一丝愧疚,“师尊,弟子无能,让您受苦了。”
巫泽轻轻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宗主身上,寒意更甚:“林渊,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错?”
林渊突然疯笑起来,“我唯一的错,就是没早点杀了你!当年师父偏心,明明我资质更胜,他却总说你心怀苍生更适合继承衣钵!就连这玄天门的弟子,个个都只知剑尊巫泽,谁还记得我才是宗主林渊?”
他望着巫泽,嘶吼道:“你以为你赢了吗?巫泽,你魂魄与魔头相融这么久,早已染了魔气!玄天门容不下你,天下苍生更容不下你!你和这魔头、这逆徒,迟早都会被千夫所指,不得好死!”
巫泽周身气息一滞,月白色的瞳孔边缘竟泛起一丝暗金。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缝间溢出的剑气带着些许魔气的躁动。
谢意卿立刻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像是一剂良药,瞬间抚平了他体内翻涌的戾气。
“别听他的。”少女仰头望他,凤冠珠帘轻晃,眸光清亮,“你是谁,从来不由别人定义。”
巫泽一怔,低头看向她。
透过晃动的珠帘,他看到少女眼底纯粹的信任,心头那点因魔气而起的躁动,竟真的平息下去。
巫泽眼底尽是冷意,“师父从未偏私,当年他说你心性不稳,让你再历练百年,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林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临终前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嘲讽我不如你!我杀了他的时候,他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没瞧见有多痛快!”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
巫泽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握着谢意卿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望着林渊,眸中是彻骨的寒意:“师父从未告诉你真相?”
他取出一枚留影玉,灵力注入,老掌门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泽儿,为师一直觉得亏欠了你......这宗主之位,为师打算要传给渊儿。你性子冷,你的身份......不宜统御宗门,而渊儿,虽少年心性,有些浮躁,但为师相信他,定能让玄天门兴盛。”
林渊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不......不可能!他明明把掌门印给了你!他明明——”
巫泽摇头:“师父给我掌门印,是让我转交于你。可我还未开口,你便对他下了杀手。”
林渊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手中的剑“哐当”落地。
他死死盯着巫泽,像是在看一个骗子:“不......不可能......你骗我!师父怎么会......”
他猛地捂住胸口,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长袍上,整个人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彻底崩溃。
“不可能......”
巫泽面无表情,施法捆住他,转头对沈岳舒几人沉声道:“将他押入锁魂狱,待清点完罪证,按门规处置。”
“是!”两人连忙上前将他压住。
......
待事情告一段落,巫泽带着谢意卿回了魔宫主殿。
主殿。
巫泽低头看向谢意卿,月白色的瞳孔里漾起温柔的涟漪:“吓到了?”
少女摇摇头,踮起脚尖,隔着珠帘在他下巴上轻啄了一下:“没有,有师尊在。”
巫炤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带着浓浓的酸意:‘放开她,这身体现在归谁管还不一定。’
巫泽眉心微蹙,刚想回怼,却见谢意卿忽然笑眼弯弯:“两位,不如先商量好,今晚谁陪我洞房?”
识海里的争执骤然停歇。
巫泽的耳尖悄悄泛红,而某个魔头的魔气,竟不合时宜地翻涌起来,染红了半边天。
*
床榻上。
她微微抬眸,眼波流转间带着往日不曾有的娇媚。
珠帘轻晃,少女半撑着身子,眼尾那抹胭脂被水汽晕开,像落了点朝露的红梅,平添几分靡丽。
让人只看一眼就再难移开视线。
更别说,寡了那么多天的某人了。
巫泽微微俯身,细细麻麻的吻凶悍又急促,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卿卿可知,为师一直都看着,你在他身下绽放......”
谢意卿只见过他失控两次。
一次是发情期,另一次便是现在。
半晌。
他低喃道,“卿卿,不愧是水灵根,水都堵不住了。”
识海里的巫炤终于绷不住,“巫泽,你别太过分。”
可这话落在巫泽耳里,反倒像是火上浇油。
他低笑一声,吻得更凶了些。
“轻,轻点。”
在失去意识之前,谢意卿还不忘让小小用上了一颗双胎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