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马蹄声悠悠响着,却在城门口停下。
检查的守将拦住了她的去路,“下马。”
少女松开缰绳,却并未下马。
她从腰间取出一块烫金令牌,指尖漫不经心勾着系绳。
守将仔细一瞧,顿时瞪大双眼,原本不屑的态度顿时转变。
他连忙抱拳行礼,语气甚是恭敬,“昭阳郡主,不,参见娘娘。”
少女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随手将令牌塞回腰间,而后握住缰绳,轻夹马腹,出了城门。
“哎,娘娘......”守将好半会才缓过神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少女早已驾着马儿消失在他的视线。
......
才走了一刻钟,白马便不安地踏着蹄,谢意卿见状连忙勒住缰绳。
只见不远处枯叶堆中,静静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
素色衣裙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一只断簪斜插在凌乱发间,裸露的肌肤上布满野兽的齿痕。
“卿卿,那是女主。”小小在她脑海中轻声道,“她逃出城后,在密林里迷了路......遭遇了野兽。”
谢意卿垂眸看着那只死死攥着泥土的苍白手掌。
真是讽刺。
离开之时,少女摸了摸小腹,轻声道,‘小小,记得给我屏蔽商珩。’
‘好的,卿卿。’
......
京城,谢家。
“这......夫君!”柳氏看完青雾和弦月递来的信件,不由得惊呼道,“卿卿跑了!”
刚下朝的谢太傅还未来得及脱下朝服,闻言大步赶来,一把夺过信笺,只见上面寥寥数语:
「爹娘勿忧,女儿不日便归。」
落款处还画着个俏皮的笑脸,墨迹未干,显然是匆匆写就。
“胡闹!”谢太傅气得胡须直抖,“堂堂准皇后,竟敢......”
柳氏愁眉紧锁,“皇上那边,该如何解释,如今封后大典还有半月......”
话音未落,管家跌跌撞撞闯了进来,额上冷汗涔涔,“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姐失踪,消息已经传开,官兵拿着画像满城搜捕,连城门都封锁了!”
窗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谢太傅推开窗,只见一队黑甲禁军正在街口盘查行人。
为首的将领手中赫然展开一幅画像。
画中少女巧笑倩兮,不是他家卿卿又是谁?
......
皇宫,御书房。
殿内气压低得骇人,侍立的宫人们屏息垂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案几上还放着未批完的奏折,朱笔搁在砚台边,墨汁早已干涸。
自谢意卿离宫的消息传来,少年帝王便再未碰过笔墨。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夜子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外:“皇上,城门守将求见......”
商珩眸光一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宣。”
不多时,一个身着铁甲的守将疾步入内,他重重跪地,声音微颤。
“启禀皇上,娘娘今晨寅时出的城门。”
守将喉结滚动,硬着头皮继续道:“娘娘手持郡主令牌,臣不敢拦。”
“咔”的一声脆响,帝王手中的玉扳指终于不堪重负,碎成齑粉。
小夜子偷眼瞧去,只见陛下广袖下的手背青筋暴起,那双凤眸此刻漆黑如墨,翻涌着令人胆寒的风暴。
“好一个不敢拦。”商珩突然轻笑出声,却让殿内众人毛骨悚然,“传朕口谕,即日起封闭所有官道,沿途驿站严查过往车马驿站。”
“凡是寻到朕的皇后,赏一千黄金。”
......
几日后,官道上。
谢意卿驾马行至一城,在驿站歇下。
‘卿卿,我给你易容啦,这是我的新技能喔。’小小在床榻上翻了个身,下意识舔了舔爪子。
只见铜镜中的少女面容已然大变——原本柳叶弯眉成了硬眉,就连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也变得明亮清澈许多。
谢意卿伸手触碰镜面,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倒影。
“小小,你这技能不错。”她轻声赞叹,声音却已变成清朗的少年音调。
猫儿得意地晃了晃尾巴,跳上她的肩头:“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缠着小美很久才换来的。”
谢意卿抿唇一笑,将长发束成男子发髻,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青色长衫。
镜中人俨然是个十七八岁的清秀书生,任谁也想不到这是未来皇后。
正当她收拾好包袱,门突然被人踹开。
“奉皇令,搜查此地!”官兵厉声喝道,锐利的目光在谢意卿脸上来回扫视。
谢意卿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慢条斯理道,“几位军爷,不知有何贵干?”
几个官兵还未开口,小二就缩在他们身后,指着她结结巴巴道:“官、官爷,小的昨日分明看见这位......这位客官带着面纱,身边还跟着猫儿鸟儿,像个小姐......”
官兵仔细查验,盯着她看了许久。
“放屁!”
随后一巴掌拍在小二后脑勺上,将画卷怼到他眼前,“男女不分吗你?娘娘是这般模样吗?”
谢意卿余光瞥见那画卷上赫然是自己的画像。
小二被打后,委屈地揉着脑袋,偷瞄谢意卿,面露疑惑,“可、可小的明明......”
“军爷明鉴。”谢意卿打断了他的话,“在下谢青,江南人士,此行是赴京赶考。至于这位小哥所说......”
她无奈一笑,“怕是太忙看花了眼。在下确实养了只猫儿,但鸟儿却是没有的。”
“头儿,好像真不是......”一个年轻官兵小声符合,“更何况娘娘何等尊贵,怎会住这种客栈。”
为首的官兵又看了看画卷,眉头紧锁:“罢了。”接着,他厉声警告,“近日官道戒严,闲杂人等最好安分些!”
说罢,便带着人朝着隔壁房间去。
楼下传来了百姓的议论声。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你没听说吗?娘娘失踪,皇上震怒,把上书劝他另择皇后的大臣都打了板子!”
“我姑母的堂兄在宫里当公公,他说确有此事。”男子语气一顿,声音低了些,“据说啊,皇上亲口说了,找到人,那可是一千两黄金啊,够咱们几辈子花了......\"
夺少??你说夺少??
楼上的一人一猫对视,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谢意卿有些心疼,一千两黄金啊!自家男人这个败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