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向东暗中搞事的事,顾婵瞒的结实,连亲娘都没吐露一句。
深山养猪的事,统共也只三人知道,一切都在暗搓搓进行。
这事等过年林昭才知道。
话说回来,苏玉贤挨了个大逼兜,这几乎成为她的噩梦。
晚上做梦都是林昭揪着自己的衣领,让她给她四哥赔罪。
苏玉贤心里窝火,把火撒在养伤的陆宝珍身上。
“我看你精神挺好,伤好了就赶紧回家,别整天住这里浪费钱,家里挣钱多难啊,一点也不知道长辈辛苦……”她掐了几把陆宝珍胳膊,嘴上训斥着。
这时,护士进来,淡淡地看她一眼,收回视线,落在床上的瘦弱女孩身上,“该打针了。”
陆宝珍吓的一抖。
苏玉贤流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瓜子嗑了起来。
护士瞥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嗑什么瓜子,抱住你闺女呀。”
“又不是第一次,不用抱,该咋打咋打。”苏玉贤说。
陆宝珍眼眶湿润,委屈地看着她。
护士生气地说:“你是护士我是护士?让你抱就抱,怎么那么多废话!”
苏玉贤没敢再说,将瓜子装回去,一屁股坐到病床上,粗暴地抓起陆宝珍,脱掉她的裤子,露出小半个皮连骨的屁股蛋子。
“打吧。”
陆宝珍怕得直抖。
啪。
苏玉贤拍她的背。
“别抖!抖来抖去让人怎么打!”
护士看她这人动作粗鲁,眉头拧得更紧,“别打孩子呀,她还伤着呢。”
她对苏玉贤不满,因为这人坑害温润如玉的孟医生。
但她对陆宝珍没意见。
她才这么点大,懂啥呀。
“伤什么伤,我看她好的很。”苏玉贤不在意地说,觉得胳膊累,又催促:“能不能快点?咋这么墨迹呢,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护士没理,动作娴熟地将针扎进陆宝珍的屁股。
“哇呜……”陆宝珍疼得身体陡然变直,爆哭出声,声音大的惊人。
林昭心血来潮给四哥送饭,听见哭声停下脚步。
一眼看见病房里抹泪的陆宝珍。
见到林昭,陆宝珍的哭声顿住,抹掉泪,稚嫩瘦弱的小脸流露出坚强之色。
“林婶婶。”
林昭对陆宝珍观感复杂,也不喜她,却不会小气的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计较。
“嗯。”
她疏离地应声,随即离开。
护士追过去,笑着跟林昭打招呼,“林同志,去给孟医生送饭啊?”
林昭脚步放慢,回答着她哥的同事,“对,你还没吃饭?”
“放好东西就吃。”
声音远去。
苏玉贤狠狠掐陆宝珍,言语刻薄,“林婶婶……我叫你林婶婶,人家都不理你,你上赶着犯贱,给我丢人的死丫头,你活着干嘛,不如去死……”
陆宝珍不敢反抗,脖子一缩一缩,又开始哭。
不知苏玉贤哪句话刺到她,小女孩猛地抬头,“我不死,娘说让我好好活着,娘说我会大富大贵!等那个房子变成我的,我就离开家,让你再也不能欺负我呜呜呜……”
苏玉贤神色微顿,握住陆宝珍的肩膀,目光火辣辣地盯着她。
下意识看门外,走过去,关上门。
陆宝珍以为又要挨打,吓得钻进被子,连屁股的刺疼都顾不上。
苏玉贤拉开被子,“啥房子?哪里的房子?!”
她的表情太可怕,如今的陆宝珍没有靠山,不敢隐瞒,小声道:“就是……林婶婶他们去的那个房子。”
“那个房子会落到你手里?怎么成你的?”苏玉贤眼底闪过贪婪,语气急切。
她心里,陆宝珍虽然没了福运,仍属于上天眷顾的那类人,遇到点事,她这继女总能逢凶化吉,怪的很。
因此对于陆宝珍说的话,她有些信。
“快说啊你这个死孩子,信不信我揍你……”苏玉贤抬起右臂,看着凶神恶煞。
陆宝珍吓得闭眼,“我梦到了,是我的,我会有一套房子,还会有好多好多钱。”
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什么能到你手里?”苏玉贤盯着她问。
陆宝珍说:“没梦到。”
苏玉贤爆炸,险些又扇她,到底忍住了,“以后再梦到告诉我,你一个小屁孩,就算那房摆你面前,你都揣不到自己兜里。”
“……知道了。”陆宝珍乖巧道。
两人没注意到,在她们偷摸说话时,门外多出几双小耳朵。
偷听完,门口的几个小子悄悄离开。
“……奶说的对,狗改不了吃屎!陆宝珍就是改不了吃屎的狗!她又想害人。”珩宝攥着小手,气呼呼地说。
聿宝提醒,“你又说脏话了哦,爸妈要是知道,你真的会挨打。”
珩宝摇晃哥哥的手,软乎乎的恳求着,“哥,你替我保密嘛。”
聿宝似是无奈地叹了声,看着弟弟,认真道:“你也得长点心啊,要是爸妈在,你又得受罚,奶没在,你受罚没人管你。”
“我长心,我一定长心。”哥哥说什么珩宝都一口应下。
猫蛋儿出声,“……那不是陆宝珍的梦吗,这也需要当真?”
京墨是个小君子,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刚刚和他们听墙角,真真是浑身难受。
这会儿终于自在。
听见猫蛋儿的话,点点头,道:“陆宝珍说胡话呢,那么认真干啥,我们就当她是空气。”
珩宝记性好,陆宝珍多邪他可都记得呢。
“不要,我要告诉妈妈。”
聿宝也道:“对,告诉妈妈。”
他认真地看着猫蛋儿几人,“我们都是小朋友,碰到没办法的事要告诉大人。”
猫蛋儿和京墨看他俩坚持,只当他俩是妈宝崽,没再劝说。
几人来到孟九思的办公室。
林昭和她哥刚说完话,顺着孟九思的目光看过去,门外露出几张笑容灿烂的笑脸。
“……”
微怔后,林昭眉头紧锁,“你们几个咋来了?不是不让你们来医院吗,都说了小孩子抵抗力差……”
珩宝站起身体,走了进来,坐在靠墙的凳子上,语速加快地说:“妈妈,我们刚听到了大秘密,陆宝珍和她后娘在说啥大房子的事呢,我们听的清清楚楚,你要不要听?”
你都说完了,多余问。
林昭面露无奈,“想说就说吧。”
“小舅舅,你吃你的哈,别管我们。”见孟九思看他们都忘了吃饭,珩宝提醒一句,自己从凳子上滑下来。
冲他哥说:“哥,咱俩表演出来呗。好久没演了,我演技都快生疏了!你演陆宝珍后娘,我演陆宝珍,行吗?”
“行。”聿宝竟应了。
马上进入状态。
“啥房子?哪儿的房子?”他小脸一派冷肃,盯着珩宝,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就是……”珩宝缩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胆怯得像个小媳妇儿,“林婶婶他们去的那个房子。”
……
不长的剧本,小兄弟俩很快演完。
林昭看着这俩小戏精,笑得腮帮子疼。
她揉了揉脸,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可惜没拿相机,不然我得给你俩拍下来,到时候在你俩婚礼上放,肯定很好玩。”
在婚礼放=好多人要看。
爱显摆的珩宝眼睛亮了,拍拍胸口,“没事儿,回去再拍,我和哥记性好着呢,我们记得住她们说的话,是吧哥?”
聿宝觉得哪儿怪怪的,看弟弟兴冲冲的,被打断了思路,“……嗯。”
“看吧,妈妈,回去我和哥再演一遍,你可得给我们拍啊。”珩宝还怕林昭忘记,提醒着她。
“知道了。”林昭回答,怜惜地摸摸自家大儿子的脑袋,可怜的大崽,总被弟弟带跑偏。
聿宝眸光疑惑,妈妈咋了?
林昭冲他一笑,小朋友迷糊了,忘记要问的话,努力保持冷静,将话题拉回来。
“妈妈,陆宝珍说的房子是韩叔叔和卷儿的家……不能让她抢走。”
他替认识没两天的小朋友打抱不平。
林昭说:“我知道,这事我们大人会处理的,小朋友操那么多心,小心长不高。”
猫蛋儿垂眸,眼底闪过笑,林婶婶在哄聿宝珩宝呢,他爸爸跟他说过,长多高看的是父母基因,和身体摄入的营养……很复杂的。
京墨熟练地打开架子上的零食盒,拿出些糖果,分给几个小伙伴。
五个小孩跐溜跑走。
当天下午,顾承淮训练完回家,林昭说了双胞胎在病房说的事。
顾承淮笑了下,觉得媳妇儿有点杯弓蛇影了。
他借着水龙头哗哗洗脸,语气随意,“小孩的梦,不能当真。”
不是他不把昭昭的话放心里,相反他很重视自己媳妇儿说的话,陆宝珍来后,还分出些注意力在那个孩子身上,除发现那孩子命大外,没看出别的。
“顾承淮。”林昭严肃地喊他的名字,“我说过,陆宝珍和普通小孩不一样。”
“小看她会倒霉的。”
梦……
原书女主做的梦啊,能和寻常人的梦一样吗!
顾承淮对上昭昭肃然的娇美小脸,心下一软,放缓声音,“我和老韩说一声,让他这段时间收敛一下。”
林昭神情舒展,不满顾承淮刚才的反应,冷哼一声,扭头回屋。
意识到媳妇儿生气了,顾承淮笑着追上去。
“要不打我几下,别生闷气,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林昭斜他一眼,“你不信我。”
“我信啊,不信我能盯着陆家的小丫头……”顾承淮忙道,他怕晚上进不了屋,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惩罚,绝对不行。
“你盯着陆宝珍?”林昭狐疑,问道:“盯的结果是啥?”
“那丫头命真大。”顾承淮耿直地回答。
林昭:“……”
“没别的了?”
顾承淮:“没了啊。”
林昭没再为难人,“先吃饭吧。”
只要韩家有意识防着,她相信不管苏玉贤和陆宝珍有什么阴谋,都无法得逞。
事实上,林昭高看苏玉贤了,她根本没啥阴谋诡计,只想着捡漏。
韩厨子得了顾承淮提醒,早已扫清身后的小尾巴,自然没出事。
苏玉贤久等不到天降房子,又将火气撒在陆宝珍身上,这次不巧,被陆一舟撞见。
“你在干什么?”陆一舟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阴沉地看着她。
“……孩子不学好,我正教她呢。”苏玉贤辩解。
陆一舟没打算轻拿轻放,拉过闺女,质问苏玉贤,“怎么没学好?”
苏玉贤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
嘭!
陆一舟踢飞脚边的凳子,语气平静,带着山雨欲来的疯感,“你回老家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玉贤脸色骤变,“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家里又没人我回去干什么,我不回!!”
“你不回我现在就去打退伍报告,我们一起回!”陆一舟神色冷沉。
苏玉贤被拿捏住,抓住他的衣袖,语气密切,“你不能……”
“我能!”陆一舟沉声道,脸上满是孤注一掷的狠。
他受不了了!
家里人来了后,领导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他在家属楼的名声烂如狗屎,进修更是没他的份儿……他的前程都被自家人毁了!
“你走不走?”陆一舟逼问。
苏玉贤没敢再刺激他,想着先把人稳住,小意温柔道:“那爹娘和宝珍呢?”
陆一舟面无表情往外走。
“……我走。”苏玉贤脱口而出。
她怕啊。
男人要是退伍,她就当不了官太太了,她不要。
陆一舟当即去买票,选了最快的,第二天一大早拖着苏玉贤离开军区,将她送上车。
火车鸣笛,渐渐远去。
陆一舟长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心神俱疲。
送走最能惹事的,剩下三个好打发。
……
苏玉贤被送回老家的事很快传遍家属院。
林昭:“???”
“怎么一回事?”吐掉口中的泡沫,林昭快速刷完牙,问她男人。
顾承淮道:“明面上的原因是,陆一舟媳妇儿打骂陆宝珍。”
“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林昭纳闷儿。
“当然有,陆一舟没想过让家里人过来,他对他们早不耐其烦了,你看着吧,过不了几天,陆叔陆婶和他闺女也得回去。”
陆一舟就是个伪善的人,话说的好听,为人自私又自负,不能深交。
林昭啧了声,“所以说人最好不要立人设,看吧,打脸了。”
“不说那家的事了。”顾承淮岔开话题,“老韩说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