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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招招手,几人围拢过来,形成一个紧密的圆圈。

江河压低声音,开始布置。

“大夯哥,”他看向魁梧的大夯,“你带两个身手好的兄弟,去北边那片老林子,那里狼迹最多。你们不需要和野兽硬拼,只需要弄出足够大的动静,装作是被野兽追赶,慌不择路,往那些特务扎堆侦察的区域跑。记住,要像,要慌,但不能真把自己陷进去。”

大夯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明白!把‘麻烦’给他们引过去!这活儿带劲!”

“二愣哥,”周江河又看向跃跃欲试的二愣,“你带几个人,在南边那几个山口活动。那里野猪群,你们想办法,惊扰它们,或者利用地形,把它们的活动方向,稍稍往特务们探查的路径上偏一偏。注意安全,野猪性子莽,不好惹。”

二愣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放心吧根子,保证让那帮家伙喝一壶!”

“小伍,”周江河最后看向年轻的侦察兵,“你的任务最重。你目标小,脚程快,负责带着小末、狗娃四处盯着。重点观察,哪些特务小组被野兽缠上了,哪些人还在不顾一切地硬往里闯。把他们的大致位置、人数、活动规律,都给我记下来。咱们要做到心中有数。”

“周哥,你放心!保证一个不落!”小伍子挺起胸膛,用力点头,脸上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光彩。

“都记住,”周江河沉声总结,目光如炬,“咱们的目的,是吓阻,是制造混乱,消耗他们的精力和士气,不是现在就去硬拼。要让这片山林,帮我们说话,帮我们打仗。皮木义想用‘沙子’淹没我们,我们就让这些‘沙子’知道,牛角山的水,不仅深,而且险,随时能淹死人!”

接下来的两天,牛角山的深处,上演了一幕幕比自然状态更加“不太平”的惊魂戏码。

在北边一片光线晦暗、藤蔓纠缠的老林里,一个嗓门洪亮、满脸横肉的特务小头目,正带着两个跟班,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野兽踩出的小径往里摸索。林子里寂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发出的沙沙声。

横肉脸心里发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发泄不满:“妈的,这鬼地方,阴森森的,连个鸟叫都没有……真他娘邪门……啊!!狼!有狼!”

他话音未落,只见侧前方茂密的灌木丛猛地一阵晃动,三四条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窜了出来,龇着惨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呜”吼声,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他们三人。

几乎就在同时,他们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快跑!这边也有!往那边走!快!”伴随着喊声的,是一阵故意放得极重、极其凌乱的脚步声和拨动树枝的哗啦声,由远及近,赫然正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那横肉脸特务头皮瞬间炸开,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侦察任务、寻找痕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跑”字!他怪叫一声,也分不清方向,扭头就往来路疯跑,那两个跟班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跟上,连身上背着的、装有干粮和简单工具的箩筐都嫌碍事,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们这一跑,动静极大,更是惊动了附近正在觅食的一小群野猪。只听旁边树丛里一阵更大的哗啦作响,几头体型壮硕、獠牙外翻的野猪受惊,“哼哼”着冲了出来,正好撞见亡命奔逃的三人,以为是来抢地盘的,当即撒开四蹄追了上去。一时间,林子里狼嚎、猪哼、人叫混杂在一起,真是鸡飞狗跳,混乱到了极点。

类似的场景,在皮木义地图上标记的几个重点侦察区域,接二连三地上演。

二愣带着人,在南边溪谷利用石头投掷、模仿野兽叫声等方法,巧妙地惊扰了几处野猪的栖息地,引导着受惊的猪群朝着特务小组预设的侦察路线移动;在东边一片石笋林立的区域,他们利用复杂的地形和回声,制造出仿佛有大型猛兽在附近徘徊、追逐的假象……

这些混进来的特务,虽然受过一些训练,胆量比普通乡民大些,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野战精锐,对山林的理解和适应能力远不及周江河的队伍。

在接二连三、看似“巧合”却又无比凶险的野兽袭击和恐怖氛围的笼罩下,他们的神经绷到了极限,疑神疑鬼,风声鹤唳,看哪片林子都觉得里面藏着吃人的怪物,听任何异响都以为是索命的号角。推进速度不仅彻底停滞,许多小组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收缩,生怕下一个被野兽盯上的就是自己。

更加详细、也更加渲染了恐怖色彩的消息,再次被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安南城,送到了皮木义的书房里。

王三麻子这次连头都不敢抬,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长官……邪门,太邪门了啊!兄弟们……兄弟们现在都在传,说那牛角山深处的野兽,像是……像是成了精,开了智!就专盯着咱们派进去的人祸害!

好几个小组都报告,说他们明明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狼群给缀上了,甩都甩不掉;还有的,就好像知道哪里有什么,一准儿就能正好撞见野猪的窝,还是带着崽的那种!最邪乎的是……有人说,晚上在林子里,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不像狼嚎,也不像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是……像是鬼哭,听得人脊梁骨都冒凉气……”

“放屁!胡说八道!!”皮木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笔筒齐齐一跳。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显然已是怒极。损失几个手下,他并不十分心疼,但这种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又像是被无形之手戏弄的感觉,让他憋闷得几乎要吐血。周江河,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法?难道真有什么山神野鬼在帮你不成?!

他厉声呵斥着王三麻子,试图用音量驱散心底那丝不由自主滋生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疑。然而,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那幅地图时,看着上面那些因为遭遇“野兽”而被迫停滞、甚至用红色箭头标注出撤退方向的标记,再看看那些因为失去乡民掩护而变得孤立、难以继续深入的点位,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动摇,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心脏。

继续强令推进?看这情形,恐怕非但不能找到周江河的巢穴,反而会损失更多人手,甚至可能让这些精心布置的“沙子”彻底暴露,被周江河趁机吃掉。可若是就此撤回来?那之前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以及他皮木义夸下的海口、耗费的心血,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他在这安南地界,乃至在上峰面前的威信,将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