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向站在角落的叶玲珑,后者正用帕子捂着嘴,脸色苍白如纸。梅晓韵悄然站在叶玲珑身旁,不停地轻拍着叶玲珑的后背。
夜风穿过庭院,将廊下的铜铃吹得叮咚作响。叶正望着门外沉沉的夜色,想起姑妈叶岚信里的话:“宁战的孙子回来了,这盘棋,该收网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蝉,忽然觉得这百年叶家,像极了牌位前那盏摇曳的长明灯,看似稳固,实则风一吹就可能熄灭。
而那个叫萧风的年轻人,注定是那阵掀翻棋盘的风。
此刻,宁府内依然灯火通明,因为宁家的现任家主宁天回来了,带着女儿宁欣怡回来了。
叶静雯的身体已经经过检查了,并无大碍。也简单地进行了处理,叶静雯的情绪才稍稍安定了下来。把叶静雯和萧风都安置在了宁府的客房里,让他们休息。萧风不放心叶静雯,就一直待在叶静雯的房间没有离开。叶静雯催了好多次,让他回自己房间休息,她已经不要紧了。
这个时候,宁远走了进来,看到二人都在,便对他们说:“我大伯回来了,让你们过去一趟。”
“他说让我们过去一趟,我们就得过去?我不想见他!”萧风直接拒绝了,并看向叶静雯。
“我觉得还是见一面好,毕竟有些事情说开了也好。有些事情绕不过去,也没办法不面对!”叶静雯盯着萧风的眼睛在说道。
“好吧,看在静雯的面子上,我就走一趟。”萧风说罢,搀扶着叶静雯向外走去。
宁远在前面带路,几人顺利来到了宁府的议事大厅。主位上宁天端坐在主位上,旁边一位夫人是宁天的现任妻子南宫雪,宁欣怡站在南宫雪旁边,俨然一副大家闺秀,谁能想象她竟然是陇西市市长。
从萧风几人走进大厅,宁天夫妇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萧风。南宫雪心里赞叹,“像,太像了!简直就是自己丈夫的年轻版!”
宁天更是欣喜若狂,自己的儿子终于肯回宁家了。他正准备开口,宁欣怡已经开口了:“萧风,欢迎你回来!”
“宁姐,身体恢复好了?”萧风可不能不给宁欣怡面子,毕竟两人私下关系也很好,何况宁欣怡现在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早就好了,本来要回陇西市了,听父亲说你回来了,我当然得留下来了。”宁欣怡解释道。
“那就好,我还是萧风,这里并没有什么父亲。”萧风直接否认了宁天这个父亲,或者说根本不认可宁天。
“风……回来就好!”宁天本来要喊风儿,见萧风不认可自己,就放弃了,也改口了。
即便萧风如此怼宁天夫妇,可叶静雯并不能失了礼数,还是上前一步对宁天夫妇微微一躬身,“伯父,伯母好!”
“静雯侄女,好久不见,越发漂亮了!快请坐,来到宁府,就当回到了家。”南宫雪赶紧接上话茬,一旦萧风回归宁家,叶静雯那可是妥妥的自己的儿媳,来宁府还不是回家?
“谢谢伯母伯父。”叶静雯微微再次一躬身,宁家下人早就找来的椅子,叶静雯也就拉萧风一同坐下了。
宁天看萧风对宁家还是很抵触,自己又不好意思腆着脸跟萧风拉家常来缓和关系,就用眼神示意宁欣怡开口说话。
“风弟,准备什么时间回灵武县?”宁欣怡开口问道。
“明天吧,这里的事情办的也差不多了,何况假也到了,该回去上班了。灵武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萧风不想和宁家任何人攀上关系,可宁欣怡不同,他只得如实说道。
宁欣怡和萧风聊着天,宁天才有机会插上一两句话。
“风儿,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的父亲,至于当年之事都是为父的错。如果你和你母亲在灵武过得不好,也可以来京城。或者你在灵武的工作不顺心,也可以换个地方或工作!”宁天趁机说出了自己多年憋在心里的话,才如释重负般地放松了下来。心里的一块巨石也落了地。
这次会面当然是不欢而散了,因为萧风压根就不给宁天任何面子!
翌日清晨,铅灰色的云层压在宁府琉璃瓦上,檐角铜铃在湿冷的风里发出沉闷的响声。萧风站在客房窗前,看着庭院里巡逻的黑衣保镖——宁远昨夜加派了两倍人手,黑色制服在青砖上投下移动的阴影,像一张张绷紧的弓。
叶静雯披着萧风的墨色外衫,手腕上的淤青在晨光下泛着淡紫。她捧着一杯温茶,指尖蹭过杯沿刻着的“宁”字纹路:“萧风,其实我可以……”
“没有‘其实’。”萧风打断她,转身时袖口带起一阵风,“叶家把你当棋子的时候,想过你是叶正的女儿吗?”他想起昨夜叶静雯蜷在角落的样子,指节不由得捏得发白。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低吼。三辆黑色防弹车碾过青石板,停在鎏金大门外。叶正身着玄色中山装,立领上别着一枚翡翠纽扣,身后跟着叶伟和八个穿唐装的护院。叶伟袖口翻卷,露出小臂上的青龙刺青,手里把玩着一对油光水滑的文玩核桃。
“哐当——” 宁府大门被从内推开,宁远带着十名持枪保镖列队而出,枪口虽未直指来人,却呈标准的战术防御姿态。叶正脚步未停,皮鞋踩过门槛时,与宁远的目光撞出火花。
“叶家家主大驾光临,”宁天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他扶着雕花栏杆,金丝眼镜在晨光中闪过冷光,“是来给犬子赔礼,还是来接人?”
叶正仰头看向宁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宁家主说笑了。静雯是叶家嫡女,自然该回叶家。”他话音未落,叶伟突然上前一步,核桃在掌心撞出脆响:“姓萧的,我妹妹在你这儿住了一夜,传出去像什么话?别逼我们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