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秘书很有眼色地问道:“现在要安排车吗?”
“好。”
沈砚辞准备下楼的时候,高秘书还在敲键盘。
沈砚辞脚步微顿:“工作可以明天做,早点回去休息。今晚算加班时长。”
“好的,谢谢辞总,我存个档就走。”
高秘书没有因为两倍加班费心潮澎湃,他现在年薪百万,扣完税到手才七十多万。
他的目标是两年内税后百万。
-
是夜。
沈砚辞到家后,拿出手机给秦昭发了条报备信息:“到家了。”
屏幕的光照到他的脸上,颓废的白。
和秦昭的聊天界面最上方,停留在下午。那时她分享了高尔夫球场的照片,光影明媚。
他知道他们一起去打高尔夫了。
下午茶、高尔夫、晚餐,很恰到好处的推进关系的局。
他只问了一句:“晒不晒?”
林时猜错了。
他下午没有打扰她。
他清楚地知道,秦琼不希望他和昭昭在一起。
但是久经商场的她,没有选择厉声反对,而采用的是温和的疏远和迂回介入,无声地划下界限。
他不能狭隘,不能把隐晦的阻力摆到台面上,更不能让秦昭因此夹在中间为难。
更重要的是。
此时的他,无论是在给予秦昭幸福的能力,还是事业上,都尚未拥有和这份阻力正面谈判的资格。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黑暗中,林见微复盘时的话语再次清晰地回响起来:
“这或许是‘关系修复性退缩’的前兆。在昭昭心里,可能因对你产生愧疚,从而进入一个‘过度补偿’的阶段。”
“当你流露出不安,或她接收到外界关于你们关系的特殊暗示时,她可能会在亲密行为上表现出短暂的迎合和进步。
但这不是真正的进展,而是一种危险的状态——她在压抑自身的迷茫与恐惧,以此来向你、也向自己证明,她有能力像‘正常人’一样去爱。”
“这种建立在自我压抑之上的迎合,是对她内在感受的摧毁,注定无法持久。”
“欲速则不达。”林见微说到这里,语气放缓,带着一种深切的共情。
沈砚辞闭着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非常艰难。你需要付出的,是远超常人的耐心和克制。你所有的渴望与悸动,都必须要经过理智的过滤,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付出。”
林见微给出了非常明确的建议:“在现阶段,我强烈建议你们遵循亲密行为量表,避免任何超越界限的举动,包括亲吻、过度肢体接触,甚至拥抱。”
她语气缓慢而认真:“同时,暂停一切带有‘宣誓主权’意味的行为,即便她口头表示应允。”
“砚辞,”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你当初费尽周折来听我的讲座,陪她治疗,我相信你的初衷,绝不只是为了能与她发生亲密关系。
你想要的,是一份完整的、健康的未来,对吗?”
沈砚辞陷在黑暗里,仰起头,后颈靠在沙发背沿,眼角到耳朵划出一道水光。
林见微的声音还在继续:
“爱情本身难以用理性完全驾驭。心动、亲近、乃至适度的占有欲,都是炽热而真实的情感。”
她的语气充满了理解,柔声道:“为了她的长远康复暂时搁置自己当下需求的爱,是一种更强大的爱。”
“而现在的昭昭,需要你这种更高维度的爱。她需要你的理解与克制,让她从灵魂深处确信你的爱意与给予的安全感。
只有这样,她才能自然而然地克服身体发出的危险警报,真正遵从内心地去爱你。”
林见微:“那份协议,是你们之间的信任基石。而你,是她的安全员。你必须向她,也向自己,传递一个唯一且坚定的信号——”
“你很安全。”
“无论她的状态如何,是否能取得可见的‘进步’,你都是她永不动摇的安全港。她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秦昭在沈砚辞身边,很安全。”
“这一点,必须是你们二人共同的信仰。”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走向更远的未来。”
“……”
沈砚辞喉结在阴影中滑动了一下,低声复述,如同确认一个誓言:
“她在我身边,很安全。”
——
林时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住澜庭湾,自然是要拉着秦昭出去玩的。
理所当然,开始三人行。
林时看沈砚辞依旧不顺眼。
他身份在这,只能去私密性好的场所。
他们去吃了家私房菜,去俱乐部玩。
林时看到台球,想打两局消消食,喊秦昭跟她一起。
沈砚辞在这,秦昭不可能把他丢一边:“石头剪刀布,轮换着玩吧。”
林时:“咱们两个人不正好吗?”
“……”
林时最后还是很给面子的意思了一下,他和秦昭都出了剪刀,沈砚辞出了石头。
“……”
秦昭和林时对视了一眼,林时指了指她和自己:“我们都是剪刀,匹配成功。”
他从小到大都喜欢这么赖。
沈砚辞挑了下眉,拖着嗓音:“高手都是最后出招,你们两个只有赢了的人才能跟我打。”
他不紧不慢地坐到沙发上,过于悠闲反而生出了挑衅:“出结果了喊我。”
“……”
林时虽然得逞了,心里怎么怎么不得劲。
他呵了一声,拿球杆指着沈砚辞,看不惯道:“你看把他装的!”
秦昭嘴角抽了抽,你们俩谁也别说谁。
她现在的球技还是能拿的出手的,虽然没到高手的水平,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游戏体验。
-
沈砚辞睡着了。
不甚明亮的灯光在他身上笼了一层暗影,他的眼下有一小片青黑。
秦昭视线落在他空荡荡的手腕。
顿了下。
沈砚辞似有所感,眼皮动了动,胳膊搭在额上,撩了下眼皮。
看到秦昭,笑了笑,嗓音微哑:“打完了?”
秦昭嗯了声:“你最近很累吗?”
“公司最近的事情比较多。”他半阖着眼皮,视线扫了一圈,“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