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
“齐少。”
冯绩轻轻推了推齐枫。
车上的齐枫没有回应。
冯绩顿时大急,吼道,“齐枫,你他妈干什么?”
“来人。”
冯绩冲后面吼了一声。
“去医院。”他喝道。
“齐枫!”
“齐枫!”冯绩无比着急的叫了好几声。
此刻的冯绩,已经是一身冷汗。
“听到了,喊什么?”这时,齐枫闭着眼睛,悠悠回道。
“你这是怎么了?”冯绩觉得不对劲,脸色紧绷。
嘶!!
齐枫深呼了一口气,紧了紧怀,“你空调开的太低了,有点冷。”
“我没开空调。”冯绩说道。
“那可能是变天了。”
“现在是夏天。”冯绩回了一句。
说完,冯绩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了齐枫身上。
他一把抓住了齐枫的手,“齐少,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别和她们说。”齐枫回道。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送你去医院。”冯绩准备开车。
齐枫一把抓住了冯绩。
齐枫道,“等回京城,让陆姨给我看看,万一查出什么大病,齐氏要乱。”
“可是……”
“我没事,我知道我的情况。”齐枫说。
冯绩一拳砸在了车头上。
不过,他也没有再劝。
就像齐枫说的,如果在天南查出什么大病,瞒不住的。
他要是病了,齐氏必乱。
沈岩、慕星镇不住,因为他们不是齐家人。
……
齐枫在车上休息了好一会儿。
他逐渐的缓和了下来,悠悠地睁开眼睛。
“三婶儿呢?”齐枫问冯绩。
“那个就是。”冯绩示意了一下。
“齐少,你的身体真没事吗?”
“没事。”齐枫将冯绩的西装穿在了身上。
他坐在车上看了过去。
此刻,路边上,这里有一栋别墅。
路沿石上坐着五六个中年妇女。
她们穿着“顺心家政”的工作装,此时正在路沿石上坐着吃饭。
盒饭放在地上,她们吃的很香。
几个女人边吃边聊。
“哎,何洁,明天东阳那有个活,一天二百,你有没有空过去?”其中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吃饭,一边询问那叫何洁的女人。
这个何洁个头不高,一米六的样子。
她扎着头发,头发白了一半。
明明四十多岁,却像是六十岁一样。
她一边吃,一边回道,“东阳那边太远了,我恐怕赶不过去,而且,还得照顾我家老齐。”
“那多可惜啊,这个活其实挺轻松的,就擦擦玻璃什么的。”那女人说。
“金姐,那你有什么好活就想着何洁了?就不想着我们呀?”
“就是就是,金姐,都是在你手下干活的,你也太偏心了吧?”另外几个女人纷纷开口。
那金姐说,“人何洁家里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在大学需要钱,老头子又这个样。”
“再说了,你们家男劳力一个个干活这么猛,你们少挣二百块钱能死啊?”
几个女人都笑了出来。
何洁也笑了。
那金姐问,“老齐最近怎么样了?”
这金姐是大姐头,手底下有十几个人,开了一个小型的家政公司。
至于有多小?公司甚至连个门面都没有,全靠在网上接活。
何洁没什么大能耐,跟着金姐干了两年多了。
有时候活多了,女儿也会过去帮忙。
活多的时候一天能干两家,五百块钱左右。
活不多,一天两百多,甚至更少。
问到老齐,何洁苦笑道,“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我把他弄到医院里去了,还得给他送饭。”
“唉。”金姐叹了口气。
“苦命的女人,还好你女儿争气,将来大学毕业,一定能够有一番作为。”金姐说。
“现在世道,能找个安稳的工作,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她能养活她自己,我也少出一份力。”何洁说道。
“会有的。”金姐拍了拍何洁的肩膀。
……
“她就是三婶儿吗?”
车上,齐枫问道。
冯绩点点头,“她叫何洁,我打听了一下,认识她的人都说她人特别好,善良、真诚,有时候遇到流浪汉,还会把自己的饭让给他们。”
“她身体不太好,有风湿病、冠心病等!”
“何洁。”齐枫默念着这个名字。
她看着远处坐着吃饭的何洁,心中一阵的不是滋味。
这么老。
萧晴这么年轻,她和萧晴应该差不多大。
再对比二姨,对比陆漫兮,她们差不多都是同龄人。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这个女人,可能操劳了半辈子了。
可她,是齐家的女人啊。
不知不觉间,齐枫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三人沧桑的样子。
被齐家遗弃的女人。
被齐家放弃的母亲。
“三婶儿。”齐枫呢喃了一声。
……
接着,齐枫从车上下来。
但脚下一个踉跄,可能是车上坐的久了,头有些晕,一头往地上栽去。
“齐少。”冯绩眼疾手快,上前扶住。
齐枫缓了一会儿,“我低血糖犯了,不过还好,大姐给我准备的有,就在包里。”
冯绩连忙钻进车内一番找,找到了几颗糖果。
他快速打开给齐枫吃了一颗。
好一会儿,齐枫逐渐的恢复过来,迈步朝三婶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很慢。
不知道为什么,冯绩总觉得今天的齐枫病恹恹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他紧跟慢跟,唯恐齐枫栽了跟头。
可此时的齐枫,看着三婶那苍老的样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何洁她们还在聊天。
“金姐,等会儿干完活,咱们去超市逛逛呀,听说东街新开的超市搞活动,猪肉才五折呢。”
“哎,正好我家娃想吃红烧肉了,最近这肉价太贵了,我都舍不得买。刚好我们去看看。”
“好啊,一会儿一块去吧!”几个家庭妇女商量着,满脸笑容。
此刻。
金姐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便看到一个青年正迈步朝这边走来。
这青年神色紧绷,表情带着几分凝重,正一步一步的走来。
金姐见状,连忙道,“你们看,这人谁啊?怎么病恹恹的?在往我们这边过来。”
“哪呢?”
几个妇女抬起头。
何洁也看了过去。
目光之下,阳光有些刺眼。
齐枫裹着西装,神色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