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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看着她那故作坚强的,单薄的肩膀。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酸得厉害。

楚渊吧镜头,死死地对准了陈医生那张低垂着的,看不清表情的脸。

而克里斯蒂娜。

她那双总是带着审判与冰冷的铂金色眼眸,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陈医生,看着她那被洗得发白的衣角,看着她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

她完全不明白!

为什么?

这个凡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牺牲了自己的生活,牺牲了父母的便利,就是为了......照顾这些与她非亲非故的,愚昧的,甚至连一句感谢都说不好的凡人?

这......值得吗?

就在这时。

“呜......”

一声压抑着的,极力克制的,细微的抽泣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死寂。

众人齐齐望去。

只见陈医生,那个一直都表现得那么坚强,那么乐观的女孩。

此刻,正用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肩膀,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着。

晶莹的,滚烫的泪珠,再也无法抑制。

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指缝间,一颗,一颗地,汹涌而出。

“我......”

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我感觉......”

“我亏欠我爸妈......”

“太多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蹲了下来,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

那哭声,充满了委屈,充满了愧疚。

整个院子,只剩下她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和呼啸而过的,带着尘土味道的山风。

秦小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想上前去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站在原地,跟着一起,无声地掉眼泪。

克里斯蒂娜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她看着那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孩,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那双铂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了审判,没有了冰冷,没有了高傲。

有的,只是一种......

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剧烈的,混乱的......

动摇。

......

随后到了中午,山风吹过,卷起院子里的一地尘土,也吹散了陈医生那压抑的哭声。

她用粗糙的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站起身,看着眼前这几个因为她的失态而手足无措的外乡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我没控制住。”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快到饭点了,你们......要不要在我这凑合吃一口?”

“不了不了!”秦小雅连忙摆手,“我们吃过了!”

她哪好意思再给这个已经快把自己掏空了的女孩添麻烦。

“哦......那好吧。”

陈医生点了点头,也没再强求,转身走进了那间既是诊所又是厨房的小屋。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刺啦刺啦”的烧火声,和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米香和某种植物清苦味的奇特气味。

秦小雅忍不住,悄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灶台上,一口黑漆漆的铁锅里,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煮着一锅看起来很稀的粥。

粥里,除了零星的几粒米,更多的是一些切碎了的,不知名的野菜和几颗红色的野果。

这就是......她的午饭?

秦小雅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种东西,别说吃了,在城里,恐怕连喂给宠物狗,都会被嫌弃吧?

克里斯蒂娜也看到了,她那双铂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她不理解。

凡人的身体,脆弱而又充满了欲望,对食物的渴求,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

可眼前这个女人,吃的,竟然是这种连最卑贱的牲畜都不会去碰触的东西。

几分钟后,陈医生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就那么蹲在诊所的门槛上,一边吹着碗里烫嘴的粥,一边小口小口地,吃得津津有味。

“陈医生......”秦小雅看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您......您平时就吃这些吗?”

“对啊。”陈医生抬起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村里条件就这样,大家都这么吃,山上的野菜野果多着呢,饿不死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吃了好几年了,习惯了。”

好几年了。

这四个字,像四根滚烫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秦小雅的心里。

她一个在城市里长大,连外卖稍微凉了一点都要给差评的宅女,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能忍受好几年这样的生活的。

“陈医生,我能问一下吗......”楚渊的声音平静响起,他手中的相机,镜头始终对准着陈医生,“您是......委派生吗?”

所谓的委派生,是国家为了扶持偏远地区,从各大高校应届毕业生中,选拔出来,派往基层服务的特殊群体。

待遇不高,环境艰苦,基本上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是啊。”陈医生点了点头,“我大学学的就是临床医学,毕业那年,看到有这个政策,就报名了。”

“那......”楚渊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跟您一起来的,应该还有其他人吧?他们......”

“都走了。”

陈医生的回答,干脆利落。

“第一年就走了三个,第二年又走了两个。”

“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为什么?”

“因为苦啊。”陈医生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自嘲,却又无比坦然,“这种地方,谁待得下去啊?没水没电没网的,跟坐牢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走?”楚渊追问道。

这个问题,让陈医生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低着头,看着碗里那清汤寡水的粥,沉默了许久。

山风吹过,卷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