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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楚渊拖着一身疲惫,从研究升导师那间堪比黑心工厂的实验室里走出来,回到了他和秦小雅的那个小小的,却又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公寓。
他现在选的这个导师并不能说算好。
之前为了给一个能量巨大的关系子弟挂一作,让他把主要部分全部是自己完成的论文,自己的名字写进二作里。
而那关系弟子在那份论文中做的工作,仅仅是记录数据而已。
这种是最没有办法的,人家有背景,又实际参与了工作,不能说是完全的董小姐。
哪怕举报给学校甚至走信访也会被压下来,顶多把二作改回一作,但是这样也彻底得罪了人,恐怕日后举步维艰。
还好这导师倒也没有算是坏透的那种类型。
人家许诺了给他按期毕业,近期投出去的一篇核心期刊的论文,会让他挂一作。
当然了,这篇论文的含金量,和自己的那篇论文,无论是含金量还是期刊水准都完全比不了。
高考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根本不公平,门阀垄断真正的上升通道,寒门出身的普通人就只能妥协。
不断妥协。
无数次的妥协,终于站上了别人的起点,却来不及扬眉吐气,又要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公寓里。
空气中,没有饭菜的香气。
楚墨换下鞋,将从外面打包回来的晚餐带着,然后径直走向了那个亮着五彩斑斓灯光的房间。
门没关。
“打野!打野会不会玩啊!呜哇——我都被抓成rbq了你还在刷三狼!”
“辅助你倒是给盾哇呜呜呜!我血条都空力!你那技能是给你家祖宗上坟烧的吗?!”
秦小雅戴着耳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嘴里还念念有词,眼镜的镜面反光。
而在她旁边的数位板上,画布里只有几根潦草的线条,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楚渊靠在门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平静地开口。
“小雅姐,明天早上八点,截稿。”
“知道啦知道啦,别催......嗯?”
秦小雅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但随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看到门口那个面无表情的楚渊,她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像一只被抓了现行的小仓鼠。
“小......小渊,你回来啦......”
她心虚地摘下耳机,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楚渊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秦小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清上面的时间时,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咦咦咦!?十点了?!”
她很快结束游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手忙脚乱地拿起压感笔,以一种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编辑会杀了我的!”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我明明就说玩一把!就一把!”
她一边画,一边碎碎念,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世界末日要来了”的绝望气息。
就在这时。
“咕——”
一声不合时宜的,响亮的叫声,从她肚子传来。
秦小雅画画的动作一顿,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楚渊叹了口气,将那个一直被他提在手里的,印着“江户前”字样的精致打包袋,拿了进来。
一股混合着米饭清香和鱼生鲜甜的味道,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先吃点东西吧。”
秦小雅的鼻子,像小狗一样,用力地嗅了嗅。
当她看清楚渊手里的东西时,那双因为熬夜而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了堪比一千瓦灯泡的,璀璨的光芒!
“寿司!”
她也顾不上什么截稿日了,一个饿虎扑食,直接从楚渊手里将那袋寿司抢了过来。
“哇!还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小渊你太好了吧!”
她手脚麻利地拆开包装,拿起一贯点缀着鱼籽的甜虾寿司,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两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正在努力囤积过冬粮食的仓鼠。
“呜呜呜......小渊我爱你!你就是我的神!”
她一边吃,一边对着楚渊感恩戴德,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楚渊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德行。
评价是怪兽代号:外卖啃食者。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洛芷卿是不是早就看穿了秦小雅的本质,所以才把她拴在身边,强行给她安排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毕竟,以秦小雅这种性格,真要让她当个自由职业者,在家里当御宅族。
没有人管着,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因为饮食不规律和作息颠倒,不但可能肥胖,身体也早就垮了。
不过说到肥胖......
楚渊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正埋头和寿司作斗争的秦小雅那沉甸甸的胸前。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略显紧身的针织毛衣,那惊心动魄的曲线,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个女人,仿佛是造物主最偏心的杰作,将所有的脂肪,都精准地,堆积在了胸前和挺翘的臀腿之上。
细支结硕果。
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血脉偾张。
楚渊很清楚。
取回记忆之前的那个自己,之所以会向她求婚。
除了那份从三岁起就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谊之外。
更深层次的,是一种近乎霸道的,不加掩饰的独占欲。
他不想,也不允许,她那份美好,被任何一个外人染指。
娶了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她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让她被自己种付。
娶了她,就能和养育了自己二十二年的父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这想法,很自私,很下作。
表面上看起来,是跨越了年龄和身份的深情。
实际上,私心,占了绝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