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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传奇捕快李逸尘 > 第346章 小寒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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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梅香浮浅雪,布样新成待燕归

小寒的清晨,风是带着哨音来的。前夜又落了层薄雪,像给桃坞裹了层素纱,老桃树的枝桠上,零星的梅花竟顶着雪开了,粉白的瓣沾着细雪,像撒了把碎糖,风过时,那股冷香漫过来,清冽得像冰泉,连廊下的灯笼都似被这香染了,光里飘着淡淡的粉;荷塘的冰面冻得愈发坚硬,小安用石子去砸,“当”的一声弹回来,惊得梅枝上的雪簌簌落下,在冰面砸出个个小坑,像谁用指尖点的墨;只有染坊的竹架最热闹,新染的“小寒布”用竹竿挑着,是用紫草染的暗紫,布面上用白蜡点着疏疏的梅影,雪落在布上,紫与白相映,像幅刚干的水墨画。

林羽站在梅树下,手里捏着支刚折的梅枝。花瓣上的雪在掌心慢慢化了,凉丝丝的,沾得指尖发香。他要把这梅枝插进苏先生的青瓷瓶里,老人总说“小寒赏梅,一年精神”,去年插的梅枝,苏先生宝贝了整整一个月,连落瓣都收在“秋桂布”袋里。

“林羽哥,你看这梅蕊!”小安举着朵半开的梅花跑过来,花蕊黄得像碎金,沾着的雪粒在他手心里亮晶晶的。他穿着件“小寒布”做的棉袍,暗紫的布面上,林婉儿绣的梅枝疏朗有致,跑起来时,袍子下摆扫过雪地,带起阵雪雾,“张婶说要用梅花煮茶,放些冰糖,暖得很,苏先生定喜欢!”

林羽接过梅花,往鼻尖凑了凑,冷香钻得人心里亮堂。“比去年的开得早。”他笑着往竹篮里放,“去告诉婉儿姐姐,把新染的‘小寒布’裁些,给梅瓶做个布套,紫布配粉梅,好看。”

“婉儿姐姐早裁好啦!”小安颠颠地往染坊跑,棉鞋踩在薄雪上“沙沙”响,惊得梅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翅尖扫过林羽的肩头,带起几片细小的花瓣,像落了场香雪。

李逸尘扛着弓箭从外面回来,箭囊上的红绸结了层薄冰,像裹了层红琉璃。他往梅树干上一靠,呵出的白气在冷空里凝成小雾,棉袍上沾着雪,却掩不住眼里的亮:“后山的梅林开得正好!我折了些粗枝,张婶说要插在堂屋的大缸里,等周先生他们开春回来,就能闻见香!”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绿衫姑娘托邮差带了封信,说中都的梅也开了,她摘了枝插在书案上,像咱们桃坞的——你说她是不是在想这梅香?”

林羽正往竹篮里拾落瓣,闻言动作顿了顿。粉白的花瓣落在篮里,发出细碎的响,像在应和李逸尘的话。“周先生信里说,中都的学堂也有株老梅,”他捡起片沾雪的花瓣,“再说,婉儿姐姐寄了‘小寒布’做的梅纹帕子去,帕子上的香,比真梅还久。”

“还是婉儿姐姐心细。”李逸尘挠了挠头,忽然指着染坊的方向,“你看阿依在干啥?”

众人望过去,只见阿依蹲在梅树下,手里拿着块“小寒布”,正用银线勾勒梅枝的轮廓,紫布上的白蜡像落了层雪,她绣得极认真,银饰的叮当声都轻了许多,像怕惊了这梅香。“苏先生让我绣个梅香囊,”阿依见他们望过来,扬了扬手里的布,“说寄给木叔,苗寨的冬天没梅花,让他闻闻桃坞的香。”

林婉儿抱着叠“小寒布”从染坊出来,布上落着几片梅瓣,像撒了把粉星。她把布往石桌上放,发间的银桃花簪沾了点雪,亮得像颗寒星:“张婶说梅花茶快煮好了,让你们去堂屋喝茶。”她的目光落在林羽拾的落瓣上,竹篮里的花瓣堆得像座小粉山,“够做两盒香膏了,一盒寄中都,一盒给苗寨的婶娘们,留些晒干了,泡茶喝。”

“我要在寄给中都的香膏盒上绣只燕。”林婉儿指尖拂过紫布上的梅影,“等开春燕归来,她们就能收到,正好配这梅香。”

苏长风披着件“冬雪布”做的厚披风,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本《梅谱》,书页上夹着去年的梅瓣,早已干透,却还留着淡淡的黄。他见众人进来,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青瓷碗:“刚煮好的梅花茶,放了冰糖和枸杞,暖暖身子。”

茶盏里的汤色浅黄,浮着几片梅瓣,热气裹着冷香漫开来,喝一口,甜中带点清苦,像把整个小寒的味都泡在了里面。李逸尘喝得急,烫得直咂嘴,却还不忘说:“绿衫姑娘要是在,定会抢着喝这第一盏。”

林羽坐在苏先生身边,指尖摩挲着茶盏的纹路,忽然想起玄清道长说过的“梅寒而香,是藏着春的底气”。此刻望着窗外的雪梅,望着满屋的暖光,望着林婉儿低头绣香囊的侧影,忽然懂了——这寒冬里的梅香,原是为了让人更盼春,像这茶里的甜,熬过苦才更清,像这布上的纹,经了寒才更显风骨。

午后的日头暖了些,薄雪化了大半,青石板上湿漉漉的,像淌着香露。林羽和李逸尘在木工房里做木盒,要装寄给中都的香膏。新刨的梨木带着淡淡的香,被他们用砂纸磨得光滑,盒盖上刻着梅枝和燕,是林羽刻的,梅枝遒劲,燕翅轻展,像在说“春天不远了”。

“你这燕子刻得比去年的活。”李逸尘拿着凿子,在盒角刻了行小字:“小寒梅香动,盼君燕归时。”字迹虽朴,却透着股认真,“绿衫姑娘见了,定会数着日子回来。”

林羽往木盒里垫了层“小寒布”,暗紫的布上,林婉儿绣的梅影在光里闪,他把香膏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动作轻得像怕碰散了香。“别刻太深,”他笑着拍了拍木盒,“不然香膏蹭着会沾木屑。”心里却像被这梅香浸过,暖得发胀——那只待绣的燕,针脚里藏的,分明是数着日子的盼。

傍晚的霞光把雪地染成了胭脂色,梅花的香在暮色里变得更浓,混着厨房飘来的肉香,格外诱人。张婶端出炖排骨,陶罐里的肉泛着油光,撒着的葱花绿得像春草;还有梅花糕,白瓷盘里的糕透着粉,上面的梅纹是用豆沙画的,甜得能把心化了。

众人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苏长风给每个人碗里都舀了些排骨,说“小寒补一补,开春有劲头”。林婉儿给林羽递了块梅花糕,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像被梅香熏醉了似的,微微一颤,空气里的甜,忽然像要溢出来。

林羽望着这满桌的烟火,望着窗外渐暗的天光,望着那株顶着雪的梅树,忽然觉得小寒的冷,原是为了让相聚更暖。就像这梅香,越冷越烈;就像这盼头,越久越真。等到来年燕归来,梅落尽,中都的学子踏春而至,定会说这桃坞的春,是从这小寒的梅香里,一点点酿出来的。

夜色漫上来时,梅香在院里绕得更久了,风里的哨音也轻了些,像在哼着盼春的调。堂屋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落在寄往中都的木盒上,刻着的梅燕在光里晃,像无数个跳动的念想。林羽知道,这木盒会带着桃坞的梅香,带着布样的暖,带着满盒的盼,走到中都的学堂里,告诉她们,小寒的梅开了,香正浓,等着她们春天回来,共赏落梅,共饮新茶,把这暖,续得更长,更久。

远处的望海镇传来几声犬吠,混着梅香的风,在夜里漫开。灶房的灯还亮着,张婶在给炭火添柴,火苗“噼啪”的声响格外安心。灯笼的光落在梅树上,粉白的花瓣在光里轻轻颤,像无数个藏在冬里的约定——等燕啄新泥,等荷露尖角,等故人笑靥,把这暖,续得更长,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