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金銮殿,晨曦初露,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鎏金龙柱上,映出一片辉煌。
殿外文武百官齐聚,神色各异,低声交谈间,目光不时扫向殿门,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
贾琮身着国公朝服,立于武官队列之首,玄色蟒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的神色沉静,目光如玉,深邃而平静。
他扫过文官队列,落在首辅温体仁身上。
温体仁似有所觉,转身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嘴角却挂着微不可察的笑。
“陛下驾到——!”
戴权尖细的声音划破殿内沉寂,群臣肃然。
弘元帝身着明黄龙袍,缓步登上御座。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几分病态,但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群臣时,无人敢直视。
他坐下,声音低沉:“今日大朝会,朕有一事宣布。”
殿内落针可闻。
温体仁微微眯眼,忠顺王赵烁站在宗室队列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弘元帝缓缓开口:“二十年前,太上皇在位时,朕之皇兄——睿亲王,因盐政一案被废,朕每思及此,痛心不已。然天佑我朝,睿亲王血脉未绝——”
话音未落,温体仁突然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威严,震得殿内嗡嗡作响。
群臣哗然。弘元帝皱眉,冷冷道:“温爱卿,朕尚未说完,何事如此急切?”
他的目光如冰,带着几分不悦。
温体仁手持奏折,义正词严:“臣闻陛下欲认贾琮为睿亲王遗孤,此事关乎国本,臣不得不谏!贾琮身世不明,若贸然封国,恐引朝野非议!”
他话音刚落,数名御史齐声出列:“臣等附议!”
声音整齐,似早已串通。
忠顺王赵烁也上前,高声道:“陛下!睿亲王一案乃太上皇钦定,况上皇尚在,若轻易推翻旧案,岂非有违孝道?贾琮虽有军功,血统之事,岂容儿戏?”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贾琮冷眼旁观,嘴角微微扬起,似早有准备。
弘元帝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贾琮身上:“贾琮,你有何言?”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试探。
贾琮上前,拱手一礼,声音清朗:“回陛下,臣确为睿亲王遗孤。当年臣父蒙冤,臣侥幸存活,隐姓埋名二十年,方有今日。”
他的语气坚定,目光坦然,带着几分不卑不亢。
温体仁厉声打断:“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
贾琮不慌不忙,取出袖珍玉佩,高举过顶:“此乃祖皇赐予臣父的龙纹玉佩,上有‘承天运’四字,陛下可验。”
贾琮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高举过顶:“此乃太上皇赐予臣父的龙纹玉佩,上有'承天受命'四字,陛下可验。”
戴权连忙上前接过,呈给弘元帝。
弘元帝摩挲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沉声道:“确是太上皇之物。”
温体仁脸色微变,但仍不死心:“即便如此,睿亲王谋逆之罪已定,其子岂能封王?”
贾琮冷笑一声:“首辅大人此言差矣。臣父当年被诬勾结盐商,实为减免江南赋税,却被小人构陷。今日,臣倒要问问首辅大人——”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当年弹劾臣父的奏折,可是出自你手?”
温体仁心头一震,强自镇定:“本官秉公执法,何来构陷之说?”
贾琮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奉上。
“陛下,此乃首辅之子温世杰私吞江南税银的铁证!首辅大人教子无方,却敢在此大谈国本,岂不可笑?“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林如海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
牛继宗与身旁的柳芳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
几位向来与温体仁不睦的六部官员更是难掩喜色,纷纷交头接耳。
温体仁脸色煞白,厉声道:“贾琮!你血口喷人!“
弘元帝接过册子,翻看几页,眼中怒火渐起:“温爱卿,此事你作何解释?“
温体仁跪地高呼:“陛下明鉴!此乃贾琮构陷!老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就在此时,毕自严缓步出列,声音洪亮:“陛下,老臣可以作证,贾琮所言句句属实。“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满朝文武顿时骚动起来。
站在前排的几位阁老面色骤变,其中一位甚至踉跄后退了半步。
原本站在温体仁身后的几名官员悄悄挪动脚步,与他拉开距离。
几位年迈的御史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位素来中立的户部尚书竟会如此旗帜鲜明地站队。
毕自严须发皆张,继续道:“温体仁结党营私,其子贪腐成性,江南百姓苦之久矣!今日他阻挠贾琮认祖归宗,无非是怕当年罪行败露!“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殿内激起千层浪。
温体仁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毕自严:“毕尚书!你——“
毕自严冷笑:“温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殿内局势瞬间逆转。弘元帝拍案而起,怒喝道:“温体仁!你还有何话说?“
温体仁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簇拥在他身边的官员们纷纷低头,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就连平日里最亲近的几个门生,此刻也都缩在人群后方,恨不得隐身。
忠顺王见状,咬牙出列:“皇兄!即便如此,贾琮封王之事也需从长计议!太子已痊愈,侧妃有孕,皇嗣有望,何必——“
“住口!“
弘元帝骤然暴怒,龙袍袖袍一甩,眼中寒光迸射,“朕还未问你,你倒先跳出来了!给朕闭嘴!“
忠顺王一怔,他从未见过弘元帝如此对他,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却只得退下。
温体仁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戴权的高声宣唱:“太上皇圣旨到——”
全场肃然。
一名老太监手持明黄圣旨,缓步入殿,朗声道。
“太上皇有旨:贾琮确为睿亲王遗孤,朕心甚慰。即日起,恢复其皇族身份,封'睿亲王',赐亲王双俸,入主东宫旧邸。钦此——”
圣旨一出,满朝皆惊。
温体仁面如土色,忠顺王赵烁更是浑身发抖。
贾琮跪地接旨,声音铿锵:“臣,领旨谢恩!”
弘元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道:“温体仁革除首辅之职,交三司会审!忠顺王禁足府中,无诏不得出!”
尘埃落定。
贾琮起身时,目光与毕自严交汇,二人心照不宣。
朝堂之外,朝阳初升,照亮了这座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属于贾琮——
不,如今应该称“睿亲王”赵琮的时代,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