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薄纱,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柔柔洒进内室,映得紫檀木家具泛起温润的光泽。
贾琮缓缓睁开眼,侧头看向枕边人。
林黛玉睡颜恬静,长睫如蝶翼般轻垂,遮住那双灵动的眸子,一缕青丝散落在雪白的颊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宛若一幅静谧的水墨画。
他心头一暖,忍不住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嗯……”
黛玉睫毛轻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睡意未褪的眸子对上贾琮的目光,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声音软糯,
“琮哥哥醒得这样早?”
贾琮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指尖缠绕着她柔顺的发丝,带着几分眷恋,低声道。
“明日要启程回京,想多看你几眼。”
黛玉闻言彻底清醒,撑起身子,月白色的寝衣滑落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不是说三日后才走?怎地临时改了计划?”
“计划有变。”
贾琮伸出手,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头,温声道,
“二皇子赵琰必会在水路设伏,我打算明日与思瑶改走陆路,避其锋芒。”
见黛玉神色骤变,眸中忧色更浓,他忙补充,
“玉儿放心,我已安排替身走水路,带一艘官船引开追兵,陆路之事尽在我掌握。”
黛玉攥紧他的衣襟,指尖微微发颤,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非要带思瑶妹妹不可?”
她咬了咬唇,眼中情绪复杂,既有担忧,又有几分不舍。
贾琮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传递着温暖,郑重道:“陛下曾亲口嘱咐,命我带思瑶回京,况且我也有所安排。”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玉儿,我向你保证,此去定会平安。”
黛玉沉默良久,眼中泪光闪烁,最终扑进他怀中,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哽咽。
“你和思瑶妹妹……都要好好的。”
贾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鼻间萦绕着她发间的淡淡清香,心中柔情更甚,柔声道。
“好,我答应你。”
早膳时分,花厅内檀香袅袅,晨光透过窗纱洒在紫檀圆桌上,映得桌上瓷器泛着柔光。
众人围坐,气氛却较往日凝重几分。
探春手中银箸“当啷”一声掉在青瓷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什么?明日就走?琮哥哥不是说三日后启程?”
宝钗忽地按住探春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转向贾琮,唇角挂着微笑,声音温婉却透着几分试探。
“既已决定,琮兄弟可要我们准备些什么?”
贾琮神色如常,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入黛玉碗中,语气平静。
“不必声张。对外仍说三日后启程。思瑶,今日你去工坊清点火器时,记得大张旗鼓,逢人便说火器需再调试三日,以稳住耳目。”
元春凤眸微眯,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缓缓道:“琮弟,你这是要……”
她话未说完,眼中已闪过一丝了然。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贾琮指尖在桌上缓缓划出一条迂回的线,目光沉稳,
“荆州水师盯着官船,我们扮作药材商队,从陆路绕行黑风峡,直奔京城。”
湘云忽地一拍桌子,筷子摔在桌上,兴冲冲道。
“琮哥哥,我也去!我在海上也能放雷火弹!”
惜春难得提高声音,皱眉道:“云姐姐胡闹!琮哥哥是去办正事,哪能儿戏?”
贾琮笑了笑,亲自为湘云盛了一碗杏仁茶,温声道:“云丫头若真想帮忙,今日可去码头多转转,逢人便说我将携重礼返京,务必闹得人尽皆知。”
宝钗忽地起身,拢了拢袖口,平静道:“我去准备些药材,正好薛氏商行有批川贝要送往京城,可充作商队掩护。”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商队的通关文书,就用薛家的名头。”
晨光渐炽,廊下挂着的鹦鹉突然扑棱着翅膀,学舌道:“平安!平安!”
清脆的声音打破厅内的沉寂,众人一怔,旋即相视而笑。
只是那笑声中,藏着多少担忧与不舍,唯有各自心知。
......
邬府书房内,檀香袅袅,青烟在阳光中袅娜升起,案上的古砚与书卷泛着淡淡墨香。
贾琮一袭青衫,向邬承德拱手辞行。
“世叔,明日我便启程回京,府中女眷还需您多加照拂。”
邬承德端坐案后,手抚长须,目光深沉如海,缓缓点头。
“国公爷放心,粤海有老夫坐镇,无人敢动她们分毫。”
他顿了顿,似察觉到贾琮语气中的异样,抬眼仔细打量,沉声道。
“此次回京,国公爷可有把握?”
贾琮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锋芒,抱拳道:“二皇子勾结倭寇,证据确凿,我必将其罪状呈于御前,绝不姑息。”
邬承德微微眯眼,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国公爷此行,怕不止是为了呈罪证吧?”
贾琮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世叔慧眼。”
他未再多言,只深深一揖,转身步出书房,背影挺拔如松。
邬承德凝视他的背影,眉头微皱,低声自语:“贾琮……此子变了。”
以往的贾琮,虽锋芒毕露,却始终恪守臣子本分,谨慎自持。
可今日,他眼中那股凌厉的野心,似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毕现。邬承德手指摩挲着茶盏,陷入沉思。
......
夜色深沉,粤海贾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中,唯有书房内一盏孤灯摇曳,映得窗纸泛着暖黄。
贾琮推门而入,二牛早已在门外等候,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刀泛着寒光。
见贾琮进来,他立刻上前,低声道:“爷,您吩咐的事都安排妥了。水路替身已选好,官船上装满伪造的礼箱,明日一早出发,定能引开荆州水师的耳目。”
贾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存的密信,递给二牛,沉声道。
“立刻送往京城牛氏,亲手交到牛耀手中,路上不得有误。”
二牛肃然接过,抱拳道:“爷放心,属下亲自跑一趟,绝不出错!”
他转身快步离去,步伐沉稳,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贾琮独自立于窗前,推开窗棂,望着漆黑的夜空,繁星隐没在云层后,似在预示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的目光渐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二皇子,既然你敢勾结倭寇,祸乱海疆,那就别怪我……掀了你的棋盘!”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这皇位,他贾琮,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