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毁了!一切都毁了!!!”
主控台上,歇斯底里的咆哮几乎要撕裂合金墙壁,男人双眼赤红如欲滴血,死死钉在实验室中央的夜辰身上,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疯狂的恨意。
“杀了他!给我撕碎他!!”
然而,他癫狂的命令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不仅是研究员自己,就连那五名绝对服从、漠视生死的死士也硬生生钉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连同那主控台上燃烧的怒火,都被实验室中央那无法理解的景象牢牢攫住。
宛如看到了什么神迹!
橙黄色的畸变试剂从夜辰身上各处伤口中顺着血液彻底融入其身体。
夜辰体表各处狰狞的伤口正在以一种微不可察的速度开始黏合,喷洒四散的血液开始诡异地倒流回那具濒临破碎的躯体。
宛如具有生命般自主地朝着身体内流动。
跪倒在血泊中央的夜辰,头颅深深垂下,残存的意识正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即将陷入沉睡。
然而,在这沉沦的边缘,一种奇异的剥离感攫住了他。
他仿佛悬浮在自身之外,清晰地“听”到了体内奔涌的轰鸣——那不再是血液流淌的微响,而是溪流汇聚、江河奔腾、最终化为滔天海啸的咆哮!
哗啦啦…唰啦啦…轰隆隆!
畸变试剂,这携带了恐怖源兽基因碎片的异化之种,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如同贪婪的瘟疫,意图同化一切,将血肉之躯扭曲成狰狞的怪物,让人体开始发生不可逆转的异变。
嘭!嘭!!嘭!!!
如同远古战场擂动的巨鼓,沉闷而雄浑的巨响,自夜辰胸腔深处炸开!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令空气震颤的力量!
无人窥见的体内深渊,那颗濒临沉寂的心脏,此刻正剧烈搏动着,每一次收缩舒张都迸发出熔岩般的炽烈金光。
无数细密如鳞片、流转着七彩霞光的晶体,自心脏最核心处疯狂萌芽、蔓延。
黄金般的血液,带着君王巡视般的威严,以心脏为起点,咆哮着冲刷向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血液沸腾!如熔炉点燃,如开水滚沸!
那外来入侵的畸变试剂,连同其携带的、足以扭曲生命的异种基因片段,在这煌煌神威般的黄金洪流面前,脆弱得如同雪遇骄阳,瞬间被吞噬、分解,化为最纯粹的养料。
一股磅礴得令人窒息的生命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夜辰体内轰然苏醒!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燃烧!
在外界惊骇的目光中,夜辰跪伏的身躯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浑然天成的韵律起伏——膨胀,收缩,膨胀,收缩……
仿佛整具身体都在进行一次宏大而深沉的呼吸!
跪倒在地的夜辰整个身体以一种特殊的韵律开始膨胀,缩小,就像是人体呼吸般收缩膨胀。
嘭!!!
“什么声音?!”
一名死士的嘶哑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疑。
众人心脏骤停,目光死死锁向中央。
嘭!嘭嘭!嘭嘭嘭!
战鼓声愈发密集、沉重,仿佛来自洪荒的召唤。
一股难以言喻、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铅汞,沉甸甸地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主控台上的研究员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即使是早已抛弃情感、抹杀了恐惧的死士,此刻也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
最终,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
以夜辰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冲击波轰然炸开!气浪翻滚,实验室的合金地面寸寸龟裂!
朦胧中,一尊顶天立地、散发着无尽苍茫与战意的巨大虚影,在夜辰身后一闪而逝。
那虚影仅仅踏出一只巨足,便让所有人头晕目眩,肝胆俱裂!
待他们勉强稳住心神,虚影已如泡影消散。
而此刻,原本跪地的夜辰,已如标枪般傲然挺立,黑色碎发无风狂舞,周身隐隐有淡淡的金色光晕流转,仿佛沐浴着神辉。
他右手紧握着夜刃刀柄,左手依旧稳稳地抱着昏迷的方玲。
他缓缓地、极其突兀地歪了歪头,嘴角咧开一个弧度,露出一个狂放不羁、甚至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嗨!”他的声音穿透死寂,不再是往日的低沉克制,而是充满了玩世不恭的轻快与睥睨一切的洒脱,“你们好啊!”
这声问候,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
未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只见夜辰握刀的右手随意地凌空虚握——
“嘎吱——!!”
实验室最坚固的合金墙壁,如同脆弱的锡纸,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撕扯、扭曲。
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眨眼间被揉捏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蛋壳形防护罩。
夜辰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将方玲放入其中。
起身前,他用指尖划破自己的皮肤,挤出一滴闪烁着微弱金芒的血液,轻轻滴入她的唇间。
“哥哥很快就完事,”他对着昏迷的女孩低语,声音异常温和,“放心。”
做完这一切,夜辰并未立刻出手。
他旁若无人地、极其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如同炒豆般的爆鸣。
他闭着眼,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悠长叹息,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沉睡中苏醒,正在适应这焕然一新的躯壳。
“呼……舒服!”
叹息声落下的瞬间——
轰!
原地炸开一圈音爆云!
夜辰的身影彻底消失!
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死士,瞳孔骤然收缩到极限。
他视网膜上捕捉到的最后一幕,是视野下方凭空出现的一双作战靴的靴底,以及靴底之上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速度”这个概念,只觉得一股毁灭性的源能洪流在脸前爆发!
砰!!!
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星舰正面撞击!
死士的脑袋连同小半个胸腔,如同熟透的西瓜般轰然爆碎!血肉骨渣呈放射状喷溅在龟裂的合金墙壁上!
无头的残尸晃了晃,颓然倒地。
“啧,”夜辰的身影出现在无头尸体旁,甩了甩靴子上沾染的血沫,语气轻佻得如同点评劣质玩具,“原来就这啊?还以为能多撑一下呢。”
话音未落,背后刺骨的寒意袭来!
一柄灌注了冰冷源能的合金长矛,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刺向他后心。
“唉。”
夜辰甚至没有回头,嗤笑一声,左手如同捕食的毒蛇般闪电般向后一探,五指如精钢浇铸的铁钳,稳稳地、死死地攥住了那疾速突刺的矛尖。
矛身上狂暴的源能冲击着他的手掌,发出滋滋的湮灭声,却无法撼动分毫!
“偷袭?”他微微侧过脸,眼神里满是嘲弄,“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习惯哦。”
几乎同时,正前方!那曾一拳轰碎他脊椎的魁梧死士,带着凶悍无匹的气势,铁拳裹挟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捣夜辰面门!空气被压缩,发出尖锐的爆鸣!
“呵,这才对嘛!”
夜辰眼中精光爆射,不闪不避,左脚如同攻城巨锤般悍然踏出,坚硬的作战靴底,精准无比地迎向那摧山裂石的铁拳。
轰隆!
拳脚相交处,狂暴的源能如同两颗微型炸弹对撞,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吹得满地金属碎片四散激射。
“力道不错!”
夜辰的身体纹丝不动,嘴角的弧度却更大了,带着一丝兴奋的残忍。
“可惜——”他话音陡转,一直闲置的右手猛然扬起。
紧握的夜刃不再是劈砍的姿态,而是如同抡动万钧巨锤,带着碾碎一切的霸道意志,朝着下方踏住的敌人当头砸落。
“——还是不够劲啊!”
喀嚓——嘣!!!
空间仿佛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力量,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哀鸣!
夜刃尚未完全落下,下方被踏住的死士连同其立足之地的合金地面,已如同被无形的巨掌狠狠拍中。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彻底的湮灭。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的深坑,以及几块焦黑扭曲、勉强能辨认出是肢体碎片的残渣。
源能长矛在夜辰左手中疯狂震颤,矛尖的源能光芒暴涨到刺眼欲盲的程度,却始终无法挣脱那只看似随意的手掌。
而此时面对周身四面八方夹击而来的毁灭打击。
夜辰竟然……打了个哈欠!
他极其夸张地张大嘴,甚至用空着的右手揉了揉眼睛,仿佛真的困倦不堪。
然后,在无数道毁灭光束即将加身的刹那,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思维停滞的动作——他松开了禁锢长矛的左手,双臂极其舒展地向上、向后,又伸了一个懒腰!
“算了,”慵懒的声音在能量轰鸣的背景中清晰地响起,“不陪你们玩了,真没意思。”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远胜之前千百倍的空间重力,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夜辰单手持刀,将夜刃的刀尖往脚下的深坑狠狠插入。
轰——嗡!!!
不再是冲击波,而是整个实验室的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层层叠加的、足以压垮山岳的恐怖重力场,如同无形的战争巨轮,轰然碾压过每一寸空间。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铅汞。
仅存的死士,连同主控台上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研究员,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地上。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们像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只能徒劳地感受着内脏被挤压、骨骼在呻吟的极致痛苦!
“唔。”
夜辰漫步在这凝固的死亡空间领域中,步履从容。
沉重的压力对他毫无影响,靴子踏在龟裂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幸存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这样才对嘛,”他满意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一个个站那么高,看着就烦,还是趴着顺眼些。”
他如同收割麦穗的死神,闲庭信步般走过。
所过之处,那几位被重力死死压在地面、连挣扎都做不到的死士,生命如同被吹熄的烛火,悄无声息地彻底熄灭。
他走到最后一名被压得口鼻溢血、眼神涣散的死士面前,缓缓蹲下身。
“喂,”夜辰用夜刃的刀鞘,轻轻戳了戳对方的面具,声音带着一丝好奇的玩味,“你们…能告诉我点什么吗?”
他盯着那双仍然毫无情绪的眼睛,仿佛真的在等待答案。
但仅仅一瞬,他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下去,化为索然无味。
“算了。”
他站起身,随手一挥,夜刃的刀锋轻描淡写地带走了最后一丝生机,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失望。
“真没劲。”
夜辰的目光,终于转向了主控台。
那个前一秒还在歇斯底里、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控制椅上,裤裆处湿了一大片,浑身筛糠般抖动着,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夜辰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步便跨越了空间,出现在研究员面前。
他俯下身,脸上依旧挂着那肆意洒脱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
一只骨节分明、沾着些许血污的手,如同情人般温柔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扼住了研究员脆弱的脖颈,将他如同提小鸡般拎离了座椅。
“那么,”
夜辰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呼吸拂过研究员惨白如纸的脸颊。
“现在,轮到你了,能告诉我点什么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