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透炽凰城的檐角,帝古初四人隐在静尘苑的月洞门外,听着屋内药香混着姒卿尘清浅的嗓音。
洛蚀指尖攥紧斗篷边缘,月光掠过她侧脸时,鬓角碎发下的银饰微微颤动——那是期染国特有的赤铜凤凰纹样,此刻却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引魔祭坛藏在圣火坛第七层地砖下。”姒卿尘将羊皮图纸摊在案上,指尖点在繁复的阵纹中央,“七十二道锁魔阵呈北斗布局,需在血祭钟声第七响时同时破阵。”她咳嗽着饮下汤药,苍白的指节叩响瓷碗,“大祭司的法杖是阵眼,但真正的操控者……”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禁卫军甲叶摩擦的声响。
司玖立刻掐诀激活隐匿符,四人如融入墙影的墨色,只见洛蚀忽然拔刀抵在窗棂,刃锋映出廊下巡卫腰间的令牌——那是姒政大公主麾下“赤焰卫”的标记,却在月光下透着诡异的暗紫。
三日后月圆夜。
圣殿广场挤满了焚香叩拜的百姓。
姒卿尘身着素白祭服登上祭坛,发间凤钗随步伐轻颤,而她垂眸时,袖中暗藏的银链正无声滑入掌心。
大祭司高举黑曜石法杖,符文亮起的刹那,她突然踉跄跪地:“神器示警!血祭非天命,乃魔障!”
全场哗然间,帝古初已携卫翊鸣突入祭坛密道。
然而石阶刚下三层,墙面符文骤然迸出红光,数百黑衣卫从暗门涌出,为首者竟是国师印辰。
他拂袖露出腕间魔纹,笑声震得石壁落灰:“姒卿尘那病秧子早被我喂了蚀魂散,你们上当了!”
千钧一发之际,密道尽头突然炸开一团紫焰。
洛蚀挥刀劈开石墙,身后竟跟着数十名戴青铜面具的武士,为首女子掷出磷火弹,火光中露出姒卿尘染血的裙摆——她手中匕首正抵着大祭司咽喉,而法杖顶端的赤霄炎翎已燃起纯净火光。
“我的好弟弟,你当真以为我是棋子?”姒卿尘冷笑时,咳出的血滴在祭坛地砖上,竟化作湮灭魔纹的光痕,“从他用魔念污染神器那日起,我便用‘假死药’换了这局。”她扬手将法杖掷向帝古初,“破阵!”
卫翊鸣接住法杖的瞬间,洛蚀突然扬刀斩向地砖。
七十二道阵纹应声碎裂,地下传来魔物嘶吼,而姒卿尘却在此时拽住洛蚀的手腕:“还等什么?”只见洛蚀猛地扯开衣领,心口竟烙着与赤霄炎翎同源的火纹——那是期染国皇族世代守护的焚魔血脉。
当黎明第一缕光穿透圣殿穹顶时,印辰的魔影在赤霄炎翎下化为飞灰。
姒卿尘倚着洛蚀坐下,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玉佩:“这是母亲留下的,她说持玉者能唤醒真正的圣火……”话未毕,洛蚀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火纹与玉佩相触,整座祭坛轰然炸开金色光浪。
远处传来禁卫军换防的号角,帝古初望着相拥而立的两人,无声。
风卷起祭坛残灰,姒卿尘鬓边的凤凰银饰与洛蚀的火纹同时亮起。
“母亲知道,都知道,我也知道。”姒卿尘眼角有泪划过,“母亲走后,姐姐也被控制了,轻语为救我而死。我原以为只有我了,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我没怪过轻语,这不是她的错,我们只是……很对不起你。”
姒卿尘说着,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她扑进洛蚀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发泄。
洛蚀眉眼间看不到一点情绪。
她习惯了这样。
自少女将她救回之后,她的目光便只为她一人停留。
虽是如此。
洛蚀的目光悄然落在了这个所谓的姐姐身上。她轻轻拍了少女两下,换来的是更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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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日后,新任女皇继位,百废待兴。
炽凰城外,洛蚀看着手中的赤霄炎翎,微微愣神。
“她没说什么吗?”
“陛下让奴婢代为转达。陛下说…”
‘请妹妹务必一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