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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完美之城 > 第361章 梦中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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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走!”江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和恐惧,他紧紧地拉住夏初瑶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远离梦魇群的方向狂奔而去。

夏初瑶似乎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梦魇的危险性,但江临心里却非常清楚。梦魇这种怪物,单独一两个或许并不可怕,但当它们成群结队出现时,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它们会吞噬掉所看到的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其他物质。

墨色的天幕如沉重的帷幕一般垂落下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脚下的“地面”并非真正的地面,而是由无数碎裂的光片组成,每一步踏上去都会发出轻微的脆响,仿佛这些光片随时都可能断裂,让人跌入无尽的深渊。

江临的左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揽住夏初瑶的腰,生怕她会在这危险的环境中摔倒。而夏初瑶的裙摆则被狂奔所带起的强大气流卷成了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江临的右手紧握着一块凝结的梦境碎片,这是他用自己的意能勉强固定住的“实体”。这块碎片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白光,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

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像生锈的锯子反复割过耳膜。

那群梦魇是没有五官的黑影,身形扭曲如融化的沥青,四肢却生着尖锐的利爪,每一次挥舞都撕开空气,留下转瞬即逝的黑雾。最前面那只的涎水落在光片上,竟蚀出细小的孔洞,嗤嗤地冒着烟。

“抓稳!”江临喉间滚出一声低喝,猛地侧身急转。夏初瑶惊呼一声,下意识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发丝被风扯得凌乱,扫过他的下颌,带着微凉的触感。他们堪堪避开一道从斜后方袭来的利爪——那黑影擦着她的发梢掠过,爪尖几乎要勾住她的发带。

江临只觉得脚下的光片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烈撞击一般,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心中一惊,急忙低头看去,只见正前方百米外,一道断裂的石桥突兀地悬在半空之中。那石桥显然已经历经沧桑,桥身斑驳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原本应该完整的栏杆也只剩下半截,在风中摇摇欲坠,显得格外脆弱。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桥下弥漫着翻涌的灰雾,那灰雾深不见底,仿佛是一个无底深渊,吞噬着一切。江临甚至无法想象,如果掉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然而,此刻最让他感到恐惧的并不是这摇摇欲坠的石桥和深不见底的灰雾,而是那梦魇的嘶吼声。那声音已经近在咫尺,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他的耳膜撕裂。而且,他甚至能够闻到那些梦魇身上那股混杂着腐烂与虚无的腥气,那股味道让人作呕。

夏初瑶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她的指尖因为过度紧张而泛白。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仰起脸看向江临,声音虽然带着明显的颤抖,但却异常清晰:“快!再快点!我们要被那群怪物追上了!”

江临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感受到了夏初瑶的恐惧,也明白如果不能尽快摆脱那些梦魇,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他咬紧牙关,将右手紧握着的梦境碎片攥得更紧了一些。那原本就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碎片,在他的紧握之下,竟然骤然亮了几分,而且隐隐约约地开始凝聚成短刃的形状。

“放心。”江临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断桥,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我带你过去。”

光片在他脚下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接连不断地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在他身后,那只梦魇的利爪如同一道闪电,以惊人的速度朝夏初瑶的肩头扑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撕裂成碎片。

江临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他毫不犹豫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夏初瑶纵身跃起。他们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飞鸟般轻盈地越过了那断裂的桥身,直直地朝着对岸那片稍显稳固的、泛着暖光的区域扑去。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跟即将触碰到对岸的地面时,最后一只梦魇的利爪如影随形地扫到了江临的后背。这一击犹如雷霆万钧,硬生生地撕开了他的恶魔表皮,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绽放在他的后背上,鲜血如泉涌般流淌而出。

江临强忍着剧痛,紧紧抱住夏初瑶,确保她安全地降落在对岸。而与此同时,随着他们的飞过,那座断桥的另一侧,那群梦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截断的浊流一般,前赴后继地从崖边翻涌坠落,仿佛失去了支撑的蝼蚁,纷纷跌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那些漆黑的影子在半空中拼命地扑腾着它们那如骨架般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就像枯叶在风中相互摩擦一样,微弱而细碎。然而,无论它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被深渊吞噬的命运,最终只能与同伴一起坠落下去。

夏初瑶忍不住回头张望,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只见那如墨色浪潮一般的梦魇,在断桥的边缘突然崩塌,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推开。无数扭曲变形的面孔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仿佛是被从地底伸出来的一张巨大嘴巴一口吞下。

与此同时,江临的掌心传来一阵灼热的温度,与她后背渗出的冷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低头看去,只见江临紧抿着双唇,嘴角竟然渗出了一丝血线。他握着碎片的手背,青筋凸起,显然是刚才为了跨越断桥,强行催动了体内的意能,导致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崖下的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那是梦魇们在坠落时散发出的最后一丝气息。这股气息与梦魇坠落时发出的最后一声尖啸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令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牙齿都不禁发酸。

当最后一只梦魇的残肢在视野中消失时,夏初瑶的目光突然被断桥边缘的一个物体吸引住了。她定睛一看,发现那里竟然还悬挂着半截断裂的锁链,而锁链的尖端,正闪烁着幽蓝色的符文微光。

夏初瑶慢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截项链捡了起来。她把项链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试图从上面发现一些端倪。

然而,尽管她看得很仔细,但项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只是一条普通的半截项链,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记或特征。

正当夏初瑶准备把项链拿去给江临看看时,她的目光突然被江临背后的一道深深的伤疤吸引住了。那道伤疤看起来很狰狞,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恐惧。

夏初瑶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江临!你背后这伤……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担忧和关切。

江临听到夏初瑶的声音,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他安慰道:“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尽管江临说得很轻松,但夏初瑶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强忍着疼痛。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对江临的伤势非常担心。

江临似乎也察觉到了夏初瑶的担忧,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运用自己的意能覆盖在背后的伤势上。意能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地拂过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意能的作用下,江临背后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仅仅片刻之间,那道原本狰狞的伤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夏初瑶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临的意能竟然如此强大,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如此严重的伤口恢复如初。

当她看到江临背后的伤口完全恢复后,心中的担忧终于消散了。她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眼见那成群的梦魇被拦在了断桥那边,两人都是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

此时此刻,这两个人站在一座城市的入口处,这座城市既没有底部,也没有顶部。

城市的最底层街道浸泡在墨黑色的水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一片漆黑。在砖缝中,竟然长出了半截床架,床垫漂浮在水面上,仿佛还包裹着某人未做完的梦。梦中的蝴蝶仍在拼命扑腾着翅膀,翅膀上沾满了破碎的玻璃片,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再往上一层,建筑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意揉捏过一般,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哥特式的尖顶刺破了隔壁的玻璃幕墙,茅草屋的屋顶则重重地压在了摩天大楼的避雷针上。木窗棂也不再笔直,而是歪歪扭扭的,透过窗户看到的不是广阔的天空,而是另一扇窗户,窗户里坐着一个身穿睡衣的人,正对着镜子梳理着一条长得垂进楼下巷弄的辫子。

继续向上,墙壁变得柔软起来,仿佛是由奶油制成的一般。奶油色的墙体正在慢慢融化,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落在路过的人肩上,瞬间凝结成透明的糖块,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有人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墙壁行走,他的双脚并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如同走钢丝一般踩在墙面上。他的脚尖轻轻触碰着那些星星碎屑,每走一步,墙皮就会凹进去一个浅浅的坑洞,仿佛是被他的脚尖轻轻按下去的一般。

而就在这个坑洞里,竟然会立刻长出一扇崭新的门!这扇门仿佛是从墙壁里生长出来的一样,它缓缓地打开,门里飘出了一朵朵洁白的云朵。这些云朵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它们在门里轻轻地飘荡着,仿佛在欢迎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云朵里还包裹着一台没关严的收音机,它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三十年前的老歌,那旋律在空气中回荡着,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

街道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让人感到有些迷失。刚刚还看到路牌上写着“东街”,可当转过一个弯后,路牌却突然倒了过来,变成了“梦碎巷”。这让人不禁心生疑惑,这个街道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呢?

巷口处有一个邮筒,它竟然是半透明的,透过邮筒的外壳,可以看到里面塞满了揉皱的信件。这些信件仿佛都有着自己的生命,它们在邮筒里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在挣扎着想要逃脱。而当仔细观察这些信件时,会发现信纸上的字竟然会自己移动!它们像是一群调皮的小精灵,在信纸上爬来爬去,最后竟然连成了一句话:“别找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空中竟然悬挂着许多房子!这些房子有的是正立着的,有的则是倒吊着的,地板朝下,桌椅板凳都被钉在了天花板上。锅里煮着的汤正从天花板上往下漏,落在下面一层的伞面上,溅出了细碎的光斑,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

有的房子长着腿,木腿踩着云,一步一晃,窗台上的盆栽掉下来,根须朝上长,扎进旁边悬着的另一个阳台,阳台里晾着的衬衫飘起来,袖子卷住路过的风筝线,风筝是只没有脸的猫,翅膀扑棱着,拖着线往更高的地方飞——那里没有云,只有一片倒悬的海,海里漂着沙发、台灯、没拔插头的电视,电视屏幕亮着,映出这座城最顶上的景象:无数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来,正把一块块城砖往上搭,搭出永远不会完工的、歪扭的尖塔。

风是黏的,裹着各种声音:婴儿的哭声从烟囱里冒出来,混着钢琴走调的音符,还有人在喊“借过”,声音却从脚下的下水道里钻出来。偶尔有街道突然倾斜,路灯滚成一串,光漏出来像打翻的蜂蜜,黏住跑过的影子——那些影子自己会动,有的长着尾巴,有的缺了半条腿,在地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痕,像谁用指甲在城的皮肤上划下的痒。

没有谁知道该往哪走。人们在墙面上走,在天花板上爬,在融化的墙皮里陷进半截身子,也有人就坐在悬着的床架上,啃着从云里掉下来的月亮碎屑,碎屑是凉的,带着点没睡醒的甜味。

这座城就这样层层叠叠地堆着,像个被揉乱又强行塞回口袋的梦,每一块砖、每一缕风里,都裹着没处去的碎片——那些醒着时不敢想的,忘了的,没说出口的,全在这里,胡乱长着,等着下一个做梦的人,一脚踩进某个没关严的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