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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完美之城 > 第336章 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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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陈霄的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在江临身上。江临站在离他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微风轻拂,他的衣衫微微飘动,仿佛一幅水墨画中的人物,侧脸线条流畅而清晰,干净利落。

然而,这看似优雅的画面,在陈霄眼中却完全不是如此。江临的存在对他来说,比任何狰狞可怖的凶兽都更具压迫感。陈霄的指尖不自觉地抠弄着掌心的老茧,那是他无数个日夜握着淬毒匕首、摩挲符纸边角所留下的痕迹。这些老茧见证了他的艰辛与努力,但此刻,它们却如同被水浸湿的棉花一般,软弱无力。

陈霄心中原本燃烧着的那股不甘之火,也在瞬间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灭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地吼叫出声,会不顾一切地继续冲上去,与江临展开一场生死搏斗,质问他关于自己被迫害的女儿、被抓走的族人以及被搞垮的家庭,这一切究竟该如何计算。

可真到了此刻,看着江临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像看一个在泥里挣扎却始终爬不出坑的虫子——陈霄忽然就笑了。

那并不是一种开怀的笑,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轻嗤。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闪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

多年前,在那场倾盆大雨中,他双膝跪地,跪在冰冷的雨夜中,面对着亡妻那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他发誓要守护好他们的小家,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数年前在那座废弃的工厂里,他紧握着最后一瓶保命药剂,对着他的兄弟们说:“再撑一天,我们就能成为麒麟的霸主!”那时的他们,充满了信心和希望,坚信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然而,今天,他带领着族人来到这里除魔,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仅仅数小时,陈清雪就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为了族人的安危而受制于人。

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坚不可摧的执念,如今却像被戳破的纸灯笼一般,瞬间哗啦啦地散了一地竹篾。

这些竹篾,仿佛一根根利箭,直直地扎进他的心口,让他感到一阵剧痛。

然而,他却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怪物……”他的声音仿佛被风吞噬了一般,轻飘飘的,没有丝毫重量。这个词在他的舌尖上打转,却始终无法完整地说出口。

他所说的怪物,并非那些青面獠牙的怪兽,也不是传说中的恶魔。而是像江临这样的人,他们仿佛天生就站在云端之上,无需经历流血和拼命的过程,仅仅是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所有的挣扎都变得如同一个可笑的闹剧。

他曾拼命地想要够到那个高度,哪怕是用尽全力,哪怕是伤痕累累。然而,对于江临来说,那不过是踮起脚尖就能轻易跨越的距离。他视若生命的东西,在江临眼中却如同敝履一般,被轻易地抛弃。

那一点点残存的怒意,早已在无数次的挫折和打击中被消磨殆尽,如今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疲惫。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累得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只想就这样坐在地上,永远不再起来。

于是,那原本的笑声也渐渐变得黯淡,最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带着气音的哀叹,就像是漏了风的风箱,发出的声音既微弱又无力,“唉……”

他缓缓地垂下眼睛,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捏碎过敌人的骨头,也曾经一笔一划地写过血书,可如今,却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来真的斗不过啊,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这并不是因为他在计谋上输给了对方,也不是因为他不够狠辣,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了无法战胜对方。

风呼呼地吹过,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他眼底那一片死寂的灰色。

“终究还是……斗不过你们这些怪物啊!”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

这一刻,陈霄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陈家的结局。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此刻似乎多了几丝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听到陈霄的话,江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打不过我,就把我定义成怪物了?”江临皱起眉头,对陈霄的话感到有些不爽。

虽然被陈霄称为怪物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毕竟,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然而,面对江临的质问,陈霄却显得异常平静,他并没有像江临预期的那样,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过多的解释或辩解。

在与陈清雪和江临相继接触之后,陈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个人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相同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微弱,但却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陈霄的心头猛地一紧,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个侵占了女儿身体的神秘存在,绝对与眼前的江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想起短短数月间,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之主,转眼间沦为孤苦伶仃的落寞中年人,陈霄的心中就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愤恨,不再多说一句废话,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缓缓开口道:“既然我已经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们这些怪物,别指望我会向你们求饶!”

听到陈霄如此决绝的话语,江临不禁有些愕然。他连忙摆手解释道:“打住!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杀你啊,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我和之前那个侵占你女儿身体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眼看着陈霄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江临心头猛地一紧,他突然意识到,陈霄可能把自己当成了魔盒意志的同伙。

就在这时,在远处的一座山神庙里,陈清雪正蜷缩在一张残破的供桌下,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搅动,让她无法平静。

而她的手掌,早已被粗粝的木刺扎得鲜血淋漓,但她却浑然不觉。数百里的奔逃,让她的脚底磨穿,渗出血迹的脚踝肿得像馒头一样高。然而,与体内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寒意相比,这点皮肉之痛简直微不足道。

陈清雪永远也忘不了江临出现时的场景。他就像从漫天霞光中走出来的神只一般,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仿佛那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更可怕的是,江临甚至没有直接动手,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眼,陈清雪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无形的锁链紧紧地捆住了,连手指尖都无法动弹一下。

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单纯的力量上的压制,而是一种更恐怖的、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尘埃的漠然。

那是一种怎样的漠然呢?就好像他站在宇宙的最顶端,俯瞰着芸芸众生,所有的生命在他眼中都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绝对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会来……”她的声音在颤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间的呜咽。

山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助。陈清雪猛地瑟缩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冷汗如泉涌般从她的额头冒出,瞬间浸透了她的中衣。

她总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层层山峦,死死地盯着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冷漠、无情,没有丝毫的温度,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

“跑不掉的……”这个念头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她的脑海,让她浑身发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那股深深的恐惧。

江临的手段之狠辣,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的。仅仅是轻轻一弹指,一座繁华的城池就会在瞬间被熊熊烈焰吞噬,化为一片废墟。那是怎样的力量啊!如此强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继续活在世上呢?

她的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场景,那些场景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她的神经,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为了让自己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剧烈的疼痛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身体,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时,她的手无意间摸到了腰间的魔盒魔纹,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启动魔盒,使用里面的力量,她就能瞬间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然而,当她想要激发魔盒的力量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在刚才的奔逃中消耗殆尽,魔盒就像一个沉睡的巨兽,对她的召唤毫无反应。

她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在供桌下那片狭小的阴影里,陈清雪紧紧地抱着膝盖,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孤独而无助。

她的心跳声异常清晰,就像一面被重锤猛击的大鼓,发出一声声沉闷而有力的声响,仿佛在为她的生命倒计时。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提醒她,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

破庙的墙壁残破不堪,无法阻挡外面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陈清雪紧紧地裹住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试图抵御寒冷,但那股寒意还是透过衣物,直透骨髓。她的小脸因为江临的出现而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不知道江临何时会到来,每一刻都如同一个漫长的世纪,时间在她的焦虑中被无限拉长。天色逐渐暗下来,破庙内的光线也越来越微弱,寒冷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她。她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沉入谷底。

陈清雪在破庙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脚步慌乱而急促,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不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把那原本就有些磨损的布料揉得更加皱巴巴的。

陈霄是否能够抵挡住江临呢?如果真的与江临正面交锋,她又能坚持多久呢?无数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飞速盘旋,像一群失控的野马,让她无法平静下来,坐立难安。

她开始懊悔,懊悔自己不应该如此大张旗鼓地暴露自己的行踪。或许,她应该选择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躲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天色越发昏暗,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的光辉。

陈清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一次次望向庙门,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开始害怕,害怕江临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陈清雪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破庙走来。

是江临!

江临的目光紧紧锁在陈清雪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魔纹如同一道道狰狞的黑色藤蔓,泛着幽暗的光泽,盘踞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每一寸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蚀骨的痛苦。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就在手掌摊开的瞬间,一道柔和却不失力量感的淡金色图案在他的手背上缓缓浮现,纹路古朴而复杂,仿佛与生俱来,正散发着微光,与陈清雪身上的魔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峙,又像是一种跨越了时空的呼应。他眼神深邃,目光在她的魔纹与自己手背上的图案间轻轻流转,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能量在悄然涌动,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已然不同。